結果卻迎來了另一場大火,導致尸骨無存的下場。
楊鑫被沈灼懷按到在地,又被老者叫破姓名,知曉自己十多年隱藏已然被破壞,咬牙痛恨,可又無可奈何。
而周圍奉火教的人,不乏有真的覺得姑射娘娘存在,而教主是他們與姑射仙人之間的神使與橋梁的,聽到如此故事,看到教主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中年男子,又親眼目睹,楊鑫一直聲稱的只要信奉奉火教,便能不怕火燒的話不過是一句空談,已經徹底呆住了,甚至不需沈灼懷好友那五百府兵挨個鎮壓,都失去了反抗的力氣。
“楊鑫。”司若丟掉遮擋住目光的紅色蓋頭,拆下盤頭的發簪,一頭青絲頓時傾瀉而下,他面對楊鑫,神色冷淡,“我們已經知道了楊家大火也是因你而起。”
“不要再想著去哄騙百姓,你的伎倆已經全部被拆穿了。”
原本就處于眾人的議論之中,聽到司若的話,楊鑫臉色更白了,他抬起頭來,狠狠地盯著眼前的人,仿佛恨不得一口將他咬死,但背后又被沈灼懷踹了一腳,臉撲倒在地。
“楊鑫。”沈灼懷涼涼道,“縱火,sharen,聚集邪教,你可認罪?”
“呵……”楊鑫無所謂地笑了一聲,“我認不認又如何呢?”他整張臉被沈灼懷踩住,說出口的聲音都變了形,“縱火,我認,sharen,我也人。可邪教……不過是他們蠢罷了!若不是他們蠢,如何能這么信任我,信任有個姑射娘娘會為他們帶來平安?殺些蠢人怎么了?聰明人本就是凌駕于蠢貨之上的!我如今,不過是敗給了更聰明的你們罷了!”
“聰明人與蠢人?”司若面色冰冷,他走上前去,抽出周圍府兵的一把長刀,一刀劈在楊鑫的腿上,聽到楊鑫痛苦的尖叫,他才滿意丟開長刀,“被你害死的楊家恩人是蠢人嗎?被你逼死的這么多家孤女又是蠢人嗎?你不過是個仗著怪力亂神害人,利用善良人善意的騙子,還自稱是聰明人。”
沈灼懷就當司若對楊鑫那一刀不存在,司若下手完后,他直接麻利地掏出一捆麻繩,將楊鑫捆了個嚴嚴實實,壓根不管他那條失血的大腿。
而周圍人得知真相后,明白自己這么多年,成為了助紂為虐的幫兇,都有些不好受,紛紛避開楊鑫呼救的那張臉,只是站得更遠一些。
雖說楊鑫狂妄,可有一點說得是對的,他們信任他,因而叫整個姑射在二十年里成為了楊鑫肆意妄為的桃花源,也叫不少不愿意服從楊鑫的人含冤而死。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們都是幫兇。
“我哪里是騙子!我對小姐這么做,不過是因為我愛她罷了!”楊鑫見無人肯救他,整個人也歇斯底里了起來,“她明明給我這么多暗示,卻還要依著父母的意思,另嫁他人!我不過是給她自由!只有她離開那兩個人,才會肯接受我的好!”他眼中升起些瘋癲的過往,“別人喜歡她,是因為她長得美貌,家世富裕,但我愛她,是因為她只是她!”
“說什么瘋話!”人群中,原本楊家的好友都看不下去了,站出來給了他一腳,怒罵道,“果然是個瘋子!”
楊家小姐只因為所謂并不存在的對他的“暗示”,便要家破人亡,容貌盡毀,甚至在好不容易成婚后,還要被楊鑫殺死,這就是楊鑫口中的愛?
“你們不懂!”楊鑫掙扎著爬起來,“她那個夫家根本不愛她,是愛她的錢財,她才嫁進去不久便迎娶了妾侍!她要是嫁給我多好,我才是全心全意愛她的人!”
但他的話已經沒有人愿意繼續聽下去了,原本的教眾如今如鳥獸散,恨不得當下就銷聲匿跡,根本不愿意承認自己曾經是教中一員;而他最信任的幾個護法,也被沈灼懷好友帶來的府兵當做同黨捉去,拘禁扣押起來。至于那些曾被迫成為加害者的受害者,誰不曾因此失去過一兩個親友,如今更是恨不得將他打死在原地。
沈灼懷與司若完成了任務,便將楊鑫丟在這里,轉身離開,留下郭漢棟掃尾。
楊鑫見唯一能夠讓他平安離開這群被自己害了的人的兩人要走,大聲哀求:“你們把我帶走吧,我什么都配合,我要被打死了啊!”
司若和沈灼懷卻充耳不聞。
回到城守府,府中人基本都出去幫忙了,偌大一個府空蕩蕩的。
沈灼懷開始撰寫結案的文書,司若則是取了帕子和銅鏡,細細卸去自己臉上妝容。
原本他就和丫鬟說了,此次行動緊急,又不是真要做個新娘,不必畫得那樣精細的,可那小丫鬟嘴上答應得好好的,一下手便一發不可收拾。司若總覺得臉上糊了一層東西,心說姑娘們是怎么日日忍受這樣的麻煩的。
他還穿著婚袍,沒來得及更換,只是勉強擦干凈了臉蛋,見沈灼懷筆下如風,便湊過去看:“最后定的是什么罪?”
司若溫熱的呼吸撲在沈灼懷側臉,他側眸瞥了一眼司若抹干凈后更顯白皙的肌膚,腳下動了動:“應當最后會是謀逆。”不知為何,沈灼懷覺得嗓子有些緊,“奉火教已牽扯到擁兵自重,加上sharen與教唆sharen,會判到頂格。”
司若點點頭,在沈灼懷身邊的太師椅坐下,腳一動一動,手托著下巴,有一搭沒一搭地看著沈灼懷。
染唇用的口脂是天然的染料,司若哪怕用力抹了,多少還是留下了淡淡的紅色痕跡。司若原本唇色頗淡,但被口脂染過,又用力擦拭,如今竟看起來像是被誰親腫了一般。沈灼懷提筆,卻忘了該寫什么字,目光不由自主地往司若坐著的地方窺探,心臟仿若被放入了彈跳的石子,動蕩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