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若覆手到他額頭,微微滾燙。
之前這么長時間的審訊,沈灼懷竟是強撐著病體下來的!如今已經發起熱來了!
“那碎刀上有毒是不是!”司若緊張道,他摸向沈灼懷脈象,“滯郁沉厄……你至少強撐了半個時辰,為何不與我說?!”
沈灼懷苦笑一下,方才中刀時他并未覺出不對,但真正發起熱來時,他們已面對赤禍,他不可能在這個時候再掉鏈子:“扶我回去。”他輕輕捏了一下司若的手,“讓衙役送我們回府,但不要說我中毒。”
司若一愣,明白了沈灼懷的意思,點點頭。
回旅店的路上是幾個衙役一路護送,沒有再出什么事端。
已是快后半夜了,旅店主人竟是還未歇息,瞇著眼稍稍歪著身子靠在柜邊,見到兩人歸來,沈灼懷虛弱模樣,先是一愣,趕忙上去幫司若攙扶,又小聲對他們道:“……二位大人,你們的朋友也到了。”
朋友?
沈灼懷腦中混沌,可聽到旅店主人的話,還是下意識警覺起來:“誰?”
旅店主人神色復雜地看了看他們:“是一個看起來像公子哥一樣的家伙,說是來投靠你們二位的,說什么也要住下來……”他頓了頓,“沈大人,如有需要,可下樓來喚我,我一直都在。”
聽到這個描述,沈灼懷與司若提著的心都放了下來。
這不會有別人,只有溫楚志一個了。
雖不知為何溫楚志會沒收到他們的信便匆匆趕來,但如今情況復雜,有值得自己信任的人在,多少也算得上一件好事。
司若回頭沖旅店主人點點頭,推開了門。
“你們可回來了,有一件事你們絕對想不到,我的——”溫楚志剛看到門被打開便興奮地跳了起來,剛想說出自己遇到的天大的好事,就迎面看到虛弱得看起來像沒了半條命的沈灼懷,“你、你們……不是,你們不過早我半天到蒼川,怎么似是遇上十年也解決不了的事情似的?!”
他趕忙讓出位置,司若把沈灼懷攙扶到座位上,沈灼懷重重坐下,整個人慣性倒向茶臺,卻又憑借著強大的毅力將自己扶住。
“說來話長。”司若眸色沉沉,來不及坐下便從包袱中翻出銀針,快速且準確地施下數針,封住沈灼懷幾處穴脈,余毒不得寸進,方叫苦苦堅持著的沈灼懷面色好了一分,但司若面上沒有半分放松,找出紙筆行云流水寫下一個方子,然后塞給溫楚志,“下去交給店主,拜托他立刻找這幾味藥,文火煎一刻鐘……不,你跟著他一塊去,盯著藥煎好。我在這里盯著沈明之。”
聽到司若連姓帶字地叫自己,沈灼懷一邊因為暗器毒素頭疼欲裂,一邊心里居然想著的是:完了,司若這回可是徹徹底底地生氣了……
“哎,我、我馬上!”溫楚志結結巴巴地應了一聲,像是被那張紙燙到手一般左手接了到右手,而后趕緊推開門下去找人。
沈灼懷在心中祈禱,溫楚志還是快些上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