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每次回歸故里所用之棺木,便是狺人故地的古木棺。
古木棺通常由最粗壯的幾棵樹木制成,不用一釘一鉚,而是使用狺人最古老的繩結技術,將孤館需要連接之處,都用繩結捆綁在一起,看似簡易,卻難以分離開。他們今日所見,便是狺人最傳統的繩結古棺。
狺人身著紅色,棺木也刷了紅漆,放眼望去,是一片血一般的朱紅。然而司若的眼睛再厲害不過,他卻在狺人抬棺之時,見到隨著狺人手、袖與繩結滴落的,點點殷紅色血液。
司若并沒有瞧錯。
兩人立刻站起身來。
司若走到旅店主人面前,向他打聽:“大哥,請問今天出葬的是誰?”為何已身處棺材,卻還流著鮮血?
旅店主人見二人似是對狺人棺木感興趣,臉上笑容畢收:“二位大人,狺人的事,還請不要……”
但他話未說完,卻又被司若打斷:“可哪怕是狺人,不也在官府管轄范圍之內嗎?”
“……”旅店主人似是沒話說,只好有些沒好氣道,“我們中原人從不打聽狺人之事,我可不知道。二位大人初來乍到蒼川,或許不知蒼川有許多潛規則,狺人,不是我們可以管的!”
說罷,便拂拂袖子,也不會他們了。
司若與沈灼懷對視一眼。
“先出去攔住了問一句罷。”沈灼懷臉上也有些憂色,他同意一些這旅店主人的意思,但那棺木之中的血……既然叫他們見到,他們總不能就這樣視若無睹。
司若點點頭,同意沈灼懷的意思,與他走出大門去。
這吹吹打打送葬的一行人走得并不快,他們不過緊趕幾步,便截住了領頭一個看起來中年人打扮的狺人,他們這一截,整個送葬隊伍也不得不停下來。
那中年狺人倒是不惱,見二人如此,只是用充滿警惕地目光盯著二人,問:“你等攔住我們所為何事?”
司若與沈灼懷對視一眼,向前半步,指指那中年狺人身后木棺:“我想問問,你們這棺材之中,是為何人?”對于旅店主人的勸誡,雖司若沒有聽從,但他知道其中自然是有道的,因此并沒有一上來便同他們說棺材可能有問題。
見眼前年輕人似乎只是好奇棺中人身份,那中年狺人原本警惕的眼神卻沒有絲毫改變,只是用稍稍溫和一些了的語氣道:“這是我們家小姐,是突然去世的。”他似乎不愿多說,在說完這句后,朝后頭的人招了招手,示意他們繼續將笨重的棺木抬上肩膀。
司若和沈灼懷被擠到路邊。
漫長的棺槨隊伍又開始緩慢行進起來,粗長的麻繩與木桿將高大的狺人漢子肩膀壓得一高一低,但他們仍舊向前去,哪怕鞋底都被壓陷到泥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