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盞銀臺!”沈灼懷驚喜,他上前去,與最前面的一個孩子道,“小孩,我能不能拿銀子與你換你手中花船?”
那幾個小孩本在玩鬧,見沈灼懷突然冒出來,有些怯生生的,不過在沈灼懷利誘之下,還是將花船換做了實實在在的銀子。
沈灼懷欣喜地將那手工有些粗糙,卻仍看得出金盞銀臺本來面目的花船獻寶似的給司若看:“那日晚上,我便是沿著烏川書院溪流的金盞銀臺而上,方才在夜色之中遇見了你。卻沒料到,現在還有這花兒。”
哪怕沈灼懷不說,司若也自然記得那一日,他“哼”了一聲,微微昂起下巴:“你那日還要捉我見官不是?”
“是啊。”沈灼懷又笑,“誰知今日,是你把我捉住,再逃不開了。”
兩人緩步走到溪邊,劃亮火柴,點燃這金盞銀臺花船之上的細細燭火。哪怕是在白日,那燭火也仿若一點螢蟲之光,與那透色花瓣響映。花船很輕,不過一點微風,便能叫小船沿著溪流而下,漸行漸遠。
沈灼懷與司若站在原地,看那盞花船離開,方才回頭。
“走罷。”司若對那金盞銀臺有些戀戀不舍,但還是對沈灼懷道,“再不走天就該黑透了。”
……
烏川書院。
老山長正在批著新一批生員的卷子,不知是想到了什么,邊落筆,邊嘆了口氣。書院在山上,慣來風大,窗子又沒關,凜凜秋風“嗚嗚”地從窗戶卷進來,把桌上沒有壓好的卷子吹得嘩啦作響。
一時不察,幾張卷紙隨風而起,飄散空中。
老山長這頭忙著壓筆,那頭又急著撿卷,一時之間,手忙腳亂。
“哎喲哎喲,老頭子這腰……”老山長嘟囔著,蹲下身子去拾。
還未等老山長直起身,卻見一個身著長袍的身影也蹲了下來,率先他一步將底下紙卷撿起,又眼疾手快地扶住他——
“董師。”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
老山長直身抬眸望去,竟是司若!
老山長瞪大眼睛,十分驚訝:“諾生,你怎么回來了?!”
司若將手頭卷子放回桌上,按著老山長的習慣壓好,又笑吟吟地沖他道:“衣錦還鄉,回來看看您。”
司若身后自然跟著沈灼懷,兩人穿著花色差不多的長袍,端的是兩個晃眼的俊逸公子。老山長自然還記得沈灼懷是誰,見到二人,捻捻胡子,假模假樣哼了一聲:“我道是說你得罪了誰,回來我這里避難呢。”
雖是這樣說,可老山長還是上下打量一番思索——司若看起來的確比在書院時要開朗許多了,人也不比從前清瘦,終于長了些肉,看得出來,在消失的這段時間里,他過得很好。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