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下的百姓說,昨日的鐘馗,是叫破天演的。”沈灼懷修長的手指點點桌面,“為什么今日偏生換成了你?偏生在今日,他卻被你一槍捅死。”
出于某種憂慮,沈灼懷并沒有告知叫閻羅,司若已經找到了能證明他清白的證據。
叫閻羅聞言,也有些迷茫,他看看沈灼懷,又看看旁邊——那是叫破天還活著的時候常坐的位置:“說實話,沈世子,我是真的不清楚……”他似乎被這一切搞得已經暈了頭了,說話的力氣都小了許多,“其實……是叫破天主動和我說,要與我換這角色的。”
他回想起今日上臺之前的事。
一向與他合不來的叫破天往常根本不會同他說話,但叫閻羅畫著面譜時,得意洋洋哼著歌兒的叫破天卻破例叫住了他:“文彬。”
叫破天從不叫他藝名,似乎是因為覺得他不配與自己叫同輩的名字。
叫閻羅應了之后,叫破天便施施然道:“今日你我換個角色演罷。”是一種有些施舍的口氣。
《鐘馗捉鬼》這出戲之中,鐘馗自然是更出彩、更惹人喜歡的一個角色,否則叫破天也不至于得知這出戲要進京之后硬從他那里把這角色搶來。
“這?”叫閻羅疑惑道,“怎么突然……”
見叫閻羅似乎不承自己的情,叫破天臉色立刻變了:“怎么,你不愿意?”
“不是。”叫閻羅有些古怪,“我自然愿意,但鬼的唱詞你背得嗎?”
叫閻羅這話算是惹惱了叫破天,他頓時開始破口大罵起來。
“……大概就是這樣。”叫閻羅喏喏道。
“莫非是我想錯了……?”沈灼懷臉色有些難看。加上第一回集體詢問,他已經連著盤問了叫閻羅三回,三回里叫閻羅在講述這一件事前后都是相符的,邏輯也算得上通順,而且剛才自己刻意去嚇唬他……他也沒有被嚇出什么其他東西來。莫非真的只是自己多心?
他垂下眼瞼,思考片刻,站起身來為叫閻羅松開了手腳的繩結:“他沒有和你說要交換的任何原因嗎?”
“沒、沒有。”叫閻羅還以為沈灼懷靠近是要對他動手,嚇得縮了一下頭,卻沒想到居然是放他活動了手腳,“多謝、多謝沈世子……若是我還想起來別的,一定會叫人找您的。”
沈灼懷語氣也變得平緩許多:“能不見到我還是不要見的好。”他面無表情道,“見到我未必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