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說自己……?
“凈戒大師為何這樣說我?”司若有些好奇問道。
凈戒卻并未直接回答他的問題,而是目光凝凝地看著司若:“司公子與沈公子心中有怨,心中有疑,心中有癡。但此時猜疑不可成為日后凡生之總,否則必見其變。境難足于心,盡行放下,則未有不足。”
他頓了頓:“司公子不信佛祖,我便不用佛偈了。”
司若有些怔怔,凈戒神神叨叨的,卻只說了叫他們全然放下,可放下什么?放不下的又是什么?他不明白為什么這話凈戒不對沈灼懷說,卻對自己這個佛宗外人言,可還沒等他想明白,眼前的主持便慢吞吞地由另一道走開了,留下司若一個人思考著他話中含義,似懂非懂。
司若愣住沒多久,沈灼懷便一人出來了。
他看著司若手上捻著根香,卻呆呆愣愣,眼睛不知在看哪里。
沈灼懷走上前去,按了一下司若肩頭:“怎么了?”
司若回過神來,垂下眼瞼,搖搖頭:“……也沒什么。”他想了想,一邊往外走,一邊將先前凈戒與他說的話告之了沈灼懷。
“……凈戒大師是很敏銳的人。”沈灼懷聽完司若的轉述,有些感慨,眼中神色似乎因為凈戒的話虛空一瞬,但很快又堅定起來,“到底也沒什么,大抵就是他慣于奉勸奉勸人罷了。”沈灼懷沒有看司若,只是虛虛攬著司若的肩,將他向外帶,“不必放在心上。”
可沈灼懷的樣子,卻哪里像是沒放在心上的模樣?
司若不知為何,突然有些憂心。
他有些想問沈灼懷分明無官無職,卻一路要查這些案子是為的什么,是不是就是凈戒口中的“疑”和“癡”。作為世子,他其實完全可以如同溫楚志那樣,將所有事情都丟給別人做,可他卻親力親為。司若見到沈灼懷手上傷疤時,曾有過猜測,高祖時便有言,朝中官員不得有傷疤在身,面上有痕都會被奪取科考權力,更不要說是手上有過這樣大的傷口。
而沈灼懷面對張進泰的厭惡、面對廣澤買賣官員案件的輕蔑,都可以看出,他實則對科考一道,是有些耿耿于懷的。
但司若又不覺得這會是能夠壓倒沈灼懷這樣堅毅的人的原因。
沈灼懷整個人就像是一個迷。他為何會受下險些葬身大火的傷,又為何一直執著于去一個司若也不懂的目的地,那里是有這么,會叫一個世子如此好奇,目的地的謎底又與沈灼懷本人有什么關系?
司若看著沈灼懷的背影,垂眸思索片刻,便上了前去,輕啟唇瓣:“沈……”
可還沒等他叫出名字,溫楚志便跑了進來,手上牽著三匹馬的韁繩,灰頭土臉:“你們是真不把我放在心上啊,我都快被三馬分尸了,二位還在里頭禮佛呢!”
見到溫楚志,司若自覺將問題咽了回去。
罷了,總有可以再問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