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洗漱好,又換好衣裳,束了發,走到窗邊將窗戶徹底推開。
花葉的清新味道伴隨著街上早點的香味飄散進來,后院的馬夫正與廚子面帶微笑地談論著什么,棗紅色的馬兒吁叫一聲,又很快在馬夫的安撫下安靜下來。一切都是這樣尋常,與其他客棧似乎別無二致。但司若知道,那看似平整的地面之下,有一個鬼斧神工的地底王國。
“看什么呢?”身后有聲音傳來,司若扭頭望去,是拎著早餐回來的沈灼懷,“隨便買了點,不知你是不是愛吃。”他將早點放下,“我出門的時候你還未醒,昨夜你又沒怎么睡,便沒叫你。”
“沒看什么。”司若嗅了嗅早點的香氣,也有些餓了,打開一個就拿起來吃,“不是說要釣魚?”
沈灼懷順勢在司若旁邊坐下,道:“不急,我今早出去的時候看了,大部分人都沒起來,要釣魚也要等魚兒都都醒了才能釣。”他看著司若一小口一小口吃著包子,忍不住說,“你吃多點,我在外頭吃過了才回來的。你實在太瘦了,簡直只剩下一把骨頭,昨天我抱著你,幾乎掐不到什么肉?!?/p>
“?”司若扭頭怒瞪沈灼懷,“沈明之,你什么意思!”
強行抱他還說他手感不好?
“我沒別的意思!”沈灼懷連連擺手,“只是覺得你太瘦對身體不好。”
司若沒再揪著這個話題不放:“后院有個小門。”他對沈灼懷說。
沈灼懷一愣,走到窗邊望了望,果然如司若所說,他們所住的屋子望出去是后院的馬廄,馬廄后有一個可以通往外面街道的后門。司若的意思大概是他們待會可以從前門出去,找個合適的地方盯著人,若是有人進到他們屋中,后院那個小門便是他們合適的回來的通道。
沈灼懷想了想剛才自己出去時看到的后街:“可。等你用完早飯,我們便出門?!?/p>
司若正好將包子的最后一口塞進嘴里,拍拍手,嘴里鼓囊囊的像個小倉鼠:“那便走罷?!?/p>
臨離開房間前,沈灼懷為保那來找他們的人有進無出,還特地在門上做了些手腳,方才跟著司若離開。
白天的客棧與尋??蜅2]有什么兩樣,放眼望去,幾個應當是與案件無關的伙計正在二三樓上跑下跑,為客人送東送西;一樓大堂處,也坐了不少人,正談天侃地,司若眼尖,甚至認出了其中一個穿著藍色袍子,留著老鼠胡須的男人正是昨夜與褐色工部木人相爭的那個競選者,沈灼懷口中陪都李家的那個紈绔。
男人似乎是因昨夜吃了虧,眼下心情頗為不快,一大早就喝起了酒。送下酒菜的小二動作有些慢了,他還很不高興地怒斥出聲。
司若撞撞沈灼懷,示意他看去。
沈灼懷自然也注意到了男人弄出來的動靜,他搖搖頭笑道:“這等壓不住心思的家伙,被率先淘汰也是所應當?!彼焓謹堊∷救舻募珙^,頗為曖昧地靠在他耳邊低聲開口,“注意,別叫人看出我們倆的真實關系來。”
他聲音很低,也很好聽,磁性的嗓音落在司若耳尖,仿若上好的琵琶被撥動了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