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間里唯有棋面有燈,因此沈灼懷與司若站定細看,才發覺原來棋盤四角,已經坐下了許多人。他們幾乎不期而同,都穿著黑色長袍,但身邊或多或少跟著一兩個相貌姣好的男女——就像沈灼懷原先安排的那樣。二人走進空間中,這些人齊齊朝他們看來,目光中多少帶著審視與敵意。
“沈世子。”司若突然輕輕開口,像是在說笑話,“這些人,可都是你的‘好對手’啊。”
沈灼懷目光掃射,輕笑一聲,伸手去環住了司若的腰,“無礙,總有司公子在,大不了司公子給我收個尸。”
敏感的腰部被沈灼懷一觸,司若只覺得隔著衣服與手套都能感覺到他們接觸的地方在發燙,可如今十數雙眼睛都在盯著他們二人,司若也不好發作,只能用背在身后的手去掐了沈灼懷一把。
“接下來看你了。”司若用氣聲惡狠狠道。
只是兩人這番下來,在外人看來,是仿若調情一般的親近。似乎是覺得沈灼懷的行為太像個紈绔,沒什么威脅,大部分人只看了一眼便將目光收回。
但現在擺在兩人面前的,是新的問題。
商賈棋商賈棋,既然有棋,便有對弈。
而棋盤上四色人形與車馬,也證明了這是一個需要選擇陣營的游戲,甚至很可能,陣營不同會代表著最后的結果不同。
但問題是,他們選哪一方呢?
四色分別為墨、青、灰、褐,四波人也分坐四方。但偌大一個場子,竟無人說話,沉默得幾乎落針可聞。
無論是司若還是沈灼懷,都在不斷思索。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嘀嗒”,一滴水自頭頂鐘乳石落下。
砸在司若眉心。
司若抬頭望去,腦中似是靈光乍現。
他扯扯沈灼懷的衣袖,低聲且快速道:“是六部!這四個顏色,代表的是六部中四部不同顏色的朝服!”沈灼懷回眸朝司若望去,眼中凈是驚喜,司若再度加快了語速,“我曾從我祖父那里見到他過去的朝服,他過去是刑部的驗尸官,著墨色長袍,配銀魚袋。那些木人右側腹部,刻紋與魚袋相似!若是墨色為刑部,那其余……”
“那其余的,青色為戶部。”沈灼懷很快接上司若的思緒,“‘清清白白’,戶部著青;工部拜大地,著褐。至于灰色……定是‘不做濁流做清流’的吏部了。”他目光深沉,“好哇,我竟是沒想到,這黑店一次要做四個買賣!”
司若臉色也有些難看,雖不知商賈棋是如何運作,但這樣可被當做游戲的江山,是百姓的江山,還是那些鷹犬之輩的江山?
他問道:“那我們去哪?”
“吏部。”再度開口,沈灼懷已然好了情緒,右手稍稍用力,便帶著司若往灰色那處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