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這也與兇案毫無關系。
司若自己去了存放尸體的陰房,沒叫上任何人。
經過這么長時間的搜查,卻一無所獲,說沒有一點氣餒,是不可能的。
司若開始懷疑,是否在自己驗尸過程中,就遺漏了一些東西。
陰房是專門用來安置死尸的房間,與四處通風的義莊又不同,這里除了一個門外,四處封閉,背風背光,處于整個府衙最陰森之處。可雖說只有一門進出,或許是因為邪氣太重的緣故、,無論是誰進入到陰房里,都會覺得一股冷氣從背后岑岑升起。領著司若來的那個年輕衙役看起來不過十五六歲,長的比司若還要高,一身腱子肉,開了鎖鏈,便馬上溜走了,只留下司若一人。
司若擎著火把,走進陰房中去。
房中只有他一人呼吸聲音,氣息吹動火把,光亮一閃一閃。
司若將陰房兩邊燭臺點燃,又將火把駐上墻壁,霎那間,陰森森的陰房燃起亮光。
他呼出一口氣,竟是涼的,惹得原本溫熱的手心都有些冰冷。
這也算是司若給自己的懲罰。
今天要是找不出答案,他便不出陰房的門了。
他將照例要做的做好,然后掀開蓋著碎尸的白布——
雖說做過一些防腐的處,但為了不過于破壞證物本身,尸體經過這樣長的日子,還是開始悄然腐爛了。一股酸臭的尸臭味從腐爛的肉體邊緣散出。但司若并不恐懼,他從黑色布包中找出一把軟尺,開始一點一點丈量傷損接口的邊緣。
“脖頸、四肢接口均算平滑,除了脖頸前方一刀,應是直接斬下。先前我對兇器長度猜測并無差錯。”司若喃喃自語,手指不停動作,一側丈量完畢,便立刻將長度記下,“大腿銜接處用了兩刀,有所參差,長度為三寸九多一些,但可能有撕裂傷……兇器應為鐵制刀具,上厚下薄,沒有額外把手,是鐵塊一體直接打成……”他習慣于工作時候自言自語,若是方才那個膽小的年輕衙役還在,估計得嚇得不行。
司若還是不明白:“不應該啊,先前我的猜測并無錯處,為何就是尋不到合適的兇器呢?這個厚度,必定不是斧子,應當是較為薄的一種利刃。但殺豬刀這樣長的,多有出血槽,可傷口卷曲處并無血槽導流的痕跡。咦,傷口內還有些東西?”
司若捻起一些碎而軟的粉末,這明顯不是人體組織,他拿起嗅聞,聞到一絲不同于腐臭的微香豆味:“這又是何……”
他想了想,干脆用最笨的方式,丈量不同傷口處切割的長短,試圖還原出兇器的形狀來。
正當司若專心致志時,身后卻傳來喚他的聲音,還有人在他肩頭輕輕一拍:“司若?”
“!”他嚇了一大跳,轉頭看去,原來是沈灼懷不知什么時候也來到了陰房,都不知站在他身后多久了,司若沒好氣道,“做什么這樣嚇人!不知人肩頭有三把火嗎!”
沈灼懷見他被嚇得眼睛瞪大,如同受驚的小鹿,忍不住笑了:“我這不是不想打擾你?誰知你這樣膽小。”不過被司若舉起刀威脅后,又是一番叨擾,“我的錯我的錯。已經快申時了,你哪怕不休息,也得出去用個午膳吧?”
司若轉頭不再會他:“沒那閑工夫!”他手底下丈量、畫點的速度越發快起來,原本遲滯的線條,也逐漸能連成一個大概的模樣,“我在畫新的兇器!”
沈灼懷也不再打擾他了,靜靜站在司若身邊,看著司若忙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