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鬼一聽,紛紛大驚。
都不是新鬼了,這十幾年聚在此處,又與南方那些自成鬼之日起便沒有同伴的鬼不同,這里常有妖鬼作亂,又常有神靈除妖,他們就算只是看也多少了解了一些東西。
“都怪那封大耳!”
“早勸他老實了!”
“還有昌將軍呢……”
“唉……”
“那可如何是好呢?”
一時眾鬼有驚怒的,有埋怨的,有嘆息的,也有焦頭爛額的。
偏偏這草原還不比南方。
南方到處都是村落,有村落必定有墳,有墳就可以歇腳。而這里地廣人稀,墳也比南方更不好找,他們雖是武人成鬼,卻成鬼不久,說起道行其實遠遠比不得長京那名書生鬼,白天只能在陰氣重的地方躲藏。若是離了這龜城,在這大草原上,要去別處安身,一天之內恐怕都不見得能找到下一個有墳冢的地方,實在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這時身邊又傳來道人的聲音。
“方才聽諸位說,諸位皆來自北邊不同的軍隊,那么想來諸位與那禍亂四周百姓的鬼也不見得就是從屬關系,在下就直接問了?!彼斡无D頭微笑著看向幾位鬼兵,“不知諸位說的,那位封大耳是誰?昌將軍又是誰?近些年四周的事,似乎是和他們有關?”
“這……”
方才話很多的穿著盔甲的鬼卻不肯說了。
片刻后,還是他身后的一只鬼咬咬牙,出聲說道:
“這有什么不好說的?”
“那封大耳雖有本事,但生性貪婪,禍害百姓,又算得了什么好漢?你我雖從軍又成鬼,可生前誰又不是百姓家的子弟?”
“昌將軍倒是不干這種事,但他也不是我們在北邊時的將軍!何況這人脾氣暴躁,常常鞭打士卒,他犯下的罪行,我們又何必替他隱瞞?”
“這兩人做的事情,憑什么要我們來受他的連累?”
“便回先生!那封大耳和昌將軍是這城中僅有的兩個鬼將,城中不少鬼都聽他們的調遣!我們聚在此處后,曾從長京傳來過國師法令,說將此處給我們做安身之處,命我們不得作亂,不得傷人,我們也多謹記,這才茍延到了如今!”
“可那封大耳卻仗著自己最先成鬼,本事高強,以及在此地頗有追隨,總派人出去禍害百姓的牛羊,與昌將軍爭權奪利!”
宋游又好奇地問:“昌將軍呢?”
“昌將軍原是北方的游騎將軍,十分勇猛,從北方來的鬼大多都愿意聽他的。此前封大耳常常在四周作亂,言州官府曾派人來查看,其中有一回有群人一上來就要把咱們這再燒一遍,還掘土開墳,早晨來,下午走,挨著挨著的燒,挨著挨著的掘,好幾個兄弟都魂飛魄散了,昌將軍又是個脾氣爆的,知曉他們的住處后,當天晚上就下令,帶人,哦不,帶鬼去找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