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
身后的張御史立馬喊到。
“無妨。”
宋游動作一停,對他說了一句,這才繼續伸出竹杖,打開了一個寶箱的鎖,又打開了寶箱。
張御史的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
然而并無任何事情發生。
宋游就這么連著開了好幾個寶箱,查看起里頭的寶物——
果然多有金銀珠玉。
卻也只有金銀珠玉。
至于張御史口中的奇珍異寶,宋游是一樣沒有見到,倒是有些被裝在大箱子中的小箱子,似乎里面的東西比金銀珠玉的待遇要高一些,可是這些小箱子卻早已經空了,仿佛被誰給取走了。
“定是那妖魔取走的!”張御史沉聲說道,“這妖魔還挺挑!”
“也許。”
宋游的神情十分平靜,繼續往前走,一邊走一邊轉頭,與這些一百多年前的面孔一一對視。
三花貓則不斷跳上板車,看著這些箱子中的金銀珠玉,眼睛都快挪不開了,礙于外人在場,只得轉頭對著道人喵喵叫,道人卻聽也不聽。
“這支大軍雖然頗為殘暴,可就算是殺頭的死罪,也該回朝后由我大晏朝廷處置,怎能容妖怪肆意屠殺?”張御史在身后搖頭說道,“要是因為大軍屠城暴行而降罰,殺了也就罷了,可是人死不過頭點地,這么多將士死在這里,這妖魔卻不肯給他們安息,而是將他們冰凍至此,曝尸上百年,卻是多少有一些過分了。”
張御史的語氣中更多的是無奈和嘆息:“本官不想著如何向這妖魔復仇,只想這些將士何時才得以安息……”
宋游抿了抿嘴。
便就是今日了。
安息就在今日
宋游依然拄著竹杖行走,看過這一張張面容。
這支精兵像是昨天才到這里,容顏神情皆栩栩如生,盔甲上的坑洼磨損也無比真實,是一支百戰之師。
可也就是這支軍隊,在委欄國君已經開城請降的情況下,不僅不接受投降,還屠殺全城,俘虜委欄國王室,在王宮和國都內大肆劫掠,可以說每個人身上都帶著重重血債。在當時的西域,這種事并不罕見。哪怕是現如今,也常有大晏邊境將軍只是為了軍功便主動挑起戰爭,輕則sharen幾千上萬,重則滅掉一城一國,事后隨便安個罪名,劫掠的財物便收為己有,砍下的人頭便用來請功請賞,哪管異族死活。
如今這些人被冰封在這里,既像是妖魔作亂,又像是報應不爽。
世事復雜,難以言說。
只是妖魔也是奔著珍寶而來,所犯惡行和他們當年沒有區別,這么多人被冰封于此上百年,也差不多已經夠了。
宋游慢慢行走。
等到他不再開啟新的寶箱,貓兒也沒了看的,只叼著一枚從遙遠的西方國家來的金幣,一臉嚴肅,邁著小碎步跟著他。
張御史卻是越發不解了,緊隨其后。
“先生在看什么?”
“在下在找,張御史的尸首又在哪里。”宋游一邊走一邊誠懇的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