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公頓時一驚,幾乎坐直。
雖然書生口中神仙模樣模糊,身邊帶的人也與他記憶中并不同,可一句“從逸州來,游歷天下,如今要回去了”,還是讓他瞬間明白了。
當年江上初見,如今已二十年。
自己當時還說今后要去拜訪來著。
既說要再去拜訪那傳說中的陰陽山伏龍觀,也說要去拜訪江上那名道人,如今看來,是時候了。
“傅公怎的這副表情?”
書生見狀不由看著他,關切的道:“那人可是傅公的舊識?”
“是……舊識……是……”
傅公連連點頭,這才放松下來,又看向年輕書生,眼中閃過復雜神色:“賢弟啊,你與我當年的經歷,真是一模一樣啊。”
念平渡口。
三花娘娘一手提著褡褳錦袋,一手夾著小江寒,像是帶了一只小貓崽子一樣,很輕松就下了船。
小江寒也真像是一只聽話的小貓一樣,老老實實,雙手雙腳自然下垂,連眼睛都不亂晃,直到三花娘娘將自己放在江灘上,又乖巧站著,望著三花娘娘回去拿別的行囊與交付船錢。
道人走在后面。
“先生當心一些,如今世道很亂,過了念平渡口,往逸州走,山路很多,小人常在江上跑,常聽船上客人說,那邊賊匪也是不少。”
“多謝船家。”
“客官慢走。”
船家從三花娘娘手中接過船錢。
道人也下了船。
念平渡口是一片淺灘,滿地鵝卵石,空氣中飄蕩著纖夫的吆喝聲,似乎比起當年更沉重了幾分。
“呼……”
道人呼出一口氣。
不知不覺,空氣中已多了明顯的暖意,四周山林中也是春意漸濃,就連腳下淺灘石子之中都有青草冒出頭來。
水路固然比陸路來得舒服,是這年頭長途旅行的最好交通方式,可逆水行舟也不見得比陸路走得快,三次中轉下來,幾千里的水路,除了第一次順著玉曲河而下是順水以外,都是逆流而上,加上中間找船等船的時間,算算竟也花了一個多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