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輪轉,幾乎不停。
互相都很盡興。
就連本是逆行的輕舟,也似是因為心情暢快,竟也覺得輕快。
只是道人心中卻很感慨。
說來說去,說去說來,原來十有八九,都是自己和三花娘娘留下的故事。
不知不覺,自己與三花娘娘原來已經成了江湖傳聞,不僅在茶樓酒肆里,就是在這大江之上,萬里清風之中,也有人在說著自己的過往。
隨即又因書生說起了余州風狐之事,中年士人醉后說起了北邊傳來的一些傳聞,他們又從神仙妖鬼、奇異志怪之事說起了人間大事,從上古時候聊到前朝末年的亂象,隱射今朝,又說到天子與國師,朝堂亂象。
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
又是好幾日的行程。
篷船在隱江柳江交匯之處停下,比預計的早到了一天。
本來因為沒有再帶上一兩名客人而頗有些不愉快的船家,在收到眾人的錢財后,也終于露出了笑容。
中年士人是孤身來這邊赴任的,就此下船,走陸路去自己的上任之處了,道人則與年輕書生又找了一艘常在柳江上跑的篷船,逆流往上。
逆流終不如順流好走。
價錢也要略貴一些。
不過安清與凌波也幾乎在栩州的邊緣地帶了,沒有多久,年輕書生也到岸了。
“同船相渡,本是不淺的緣分,與先生又相談暢快,先生所博見多聞,令在下敬佩不已,真是幸事一樁。”書生對他拱手道。
“與君相遇,亦是我們之幸。”
“誒!對了!”
書生本來已想下船,又看向道人,對他邀請道:“一路暢談聽聞下來,得知先生對安清傅公之事也頗為了解,想來也是對他有興趣的,先生若無急事的話,何不與在下一同在此下船,共去拜訪安清傅公?”
書生說著頓了頓,怕他不答應,又補充著道:
“安清的風景常記于詩詞文章之中,極具盛名,聽聞道長乃是行走天下,游歷人間,拜訪完傅公之后,還可與在下共賞一番安清風景。正好明年開春便是江湖五年一度的柳江大會,就在安清舉辦,是江湖上少有的盛況,如今天下亂,武人層出不窮,屆時都將在安清一爭高下,道長若是不急著走的話,還可以看了這場盛會再走。”
柳江大會啊……
道人倒是瞇起了眼睛。
一下勾起了回憶。
卻不是上次,而是二十年前,那場水墨一樣的煙雨與無數開花的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