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有三花娘娘燒得好!”
女童說著這句話時,是一臉的嚴肅,不知怎的,卻又忍不住回頭,看向身后遠處。
身后是何處?
這次他們從逸州來,乘鶴飛到栩州,十九年前的他們也是從逸州來,走路去栩州,中間道人教她火法,教她燒火,告知她要從燒火中感悟火焰的靈韻和火行法術的真諦,初時的她在這件事上做得并不好,火焰常常熄滅,常常冒出黑煙,不聽她的話。
如今回首一望,連綿群山,好像有一座就是原先那一座,又好像看見的就是從前。
“自是比不過三花娘娘的。”
“……”
三花娘娘將小鍋放在灶上,撓了撓頭,沒有說什么,只從旁邊拿起一條買來的臘肉與幾顆燕豆,便又往江邊去了。
這是道士新教她的菜譜——
燕豆臘肉燜干飯。
說是叫孔干飯。
三花娘娘不知道為什么叫這個名字,但她夜里偷偷用臘耗子試過,很好吃,今天又用買的臘豬兒肉做給道士吃。
農家自己做的臘肉,做成之后便掛在灶屋梁上,每日做飯生煙,使得臘肉上覆蓋了一層厚厚的黑灰,吃前須得將之洗凈。
于是江邊又傳來了刷洗的聲音。
三花娘娘胳膊細細的,力氣卻很大,鉚足了勁刷洗著。
“刷、刷、刷……”
要按她想,只是一些黑黢黢的灰灰,比地上的灰塵泥巴還要干凈不少,吃到嘴里也不會吱吱叫吃一點到肚皮里也沒什么,不過這個道士過場實在很多,就是這樣,他也不愿意吃。
沒有辦法,只能將就他。
“累不到三花娘娘……”
“也冷不到三花娘娘……”
不太明顯的疲倦和冬日江水的刺骨寒被迅速驅散。
只是刷著刷著,三花娘娘的動作忽然停了下來,抬頭看向前方江面上一—
江水仍舊碧綠,在這無風時候,平靜無波,只生著一點寒氣,倒映著兩岸千奇百怪的群山,可在上游一些的位置,卻有一個木盆順著江水漂流而下,逐漸往她這邊來。
“唔?”
三花娘娘直盯著那方,吸了吸鼻子。
就在這時,江上起了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