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與道友相遇,道友才剛下山,走了四州之地,如今再來,已然將大晏全境給走了個遍了吧?”
“囫圇走了一圈。”
“浮云一別后,流水十年間啊。”
“十一年有多了。”
“十一年……”
北山道人搖了搖頭,滿臉唏噓感慨,人還未老心先衰:“如今天下已遍地是道友的傳說,貧道就算縮在這競州一地,也如雷貫耳。”
“多是虛名,難以長存。”
“道友真是豁達。”
“過獎。”
“這是……三花娘娘?”
北山道人低頭看向貓兒,回想了下,才想起貓兒的名字。
“喵!”
貓兒抬起頭直盯著他。
依稀記得,當年初見,便是自己先與這道人相遇,這道人還把她當做了為非作歹的山間妖怪,以留步風為難她。
自然,已是多年前的事了。
“房頂這位……”
北山道友又抬起頭,縱使隔著一層瓦,也能發(fā)現(xiàn)頭頂?shù)难嘧樱⑶夷馨l(fā)現(xiàn)燕子的不尋常:“這位燕子道友修為精湛,毫無陰邪之氣,并且身上隱隱有些仙神香火之氣,難不成是安清燕仙的后人?”
“道兄好本事,也好見識。”
“哈哈!安清那位燕仙如今可是不得了啊!”
北山道人眼睛瞇了瞇,還是如曾經(jīng)一樣,見識不凡,隨即又看向宋游:“那位老燕仙在安清呆了多年,謀求香火神道而不得,如今一朝成神便在世間有如此興盛的香火,貧道此前還在疑惑,現(xiàn)在看來,原來是有道友做參謀。”
“只起了微不足道的作用。”
“道友的微不足道,對于老燕仙來說,可是如同又一條命啊!”
兩人便在房中閑聊了一會兒,覺得房中逼仄,又去外面院中長談,賞黃昏清風,明月樹影,聊豐州鬼城,國師的長生,聊陰間地府,也聊越發(fā)腐朽羈絆人間的天宮神靈,聊北方的大妖,晉升主官又香火越發(fā)興盛的周雷公,聊天下大事,難以服眾又偏聽偏信的年輕皇帝。
北山道人偏居一地,卻也瀟灑,不插手人間之事,便也不受朝廷束縛,不謀求香火神道,只講生前自由,便也無需管天宮如何作想。
與他閑聊,是很自在的。
等到夜深,又是一場夜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