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東陽”是個木人,雕刻成活,不知如今又在何方,可還安好?墓前有香,最近的應是今年才插的,不知是不是他點的。
“……”
看來十三年確實太長了。
宋游仍是早有準備,從被袋里取出線香來,稍稍一晃,便已點燃,持著拜了三拜,算是了卻曾經(jīng)緣分與恩情,這才將之插在墳墓前。
這個過程中道人仍舊平靜。
三花娘娘則站在他身后看著他,神情凝重,等他上完香才問:“那個人死了嗎?”
“多半如此。”
“那那只貓呢?”
“……”
宋游一下也想起了那只貓。
那是一只仿照三花娘娘雕刻而成的貓,又有孔大師自己的想法,長得與三花娘娘有七八分相似,得了三花娘娘的神韻,又傾注了一位前無古人的絕世木雕匠人的通神技藝與心血,因而成活,最終歸入山林,得了自由。
“十三年了,它也該老了吧?”
“它是木頭做的,也會老嗎?”
“嗯三花娘娘說得有道理。也許它還沒有老。”宋游沒有反駁三花娘娘的話,“也許此時它正在某片山林中自由自在。”
“唔……”
聽說它自由自在,三花貓便不擔憂了。
“走吧。”
道人再一次邁開了腳步。
走到思遠縣,稍作補給,買了幾個饅頭帶上,又在山間裝滿了泉水,問了問路,花了一天時間,便由思遠縣走上了金陽道。
是與以前相反的方向。
貓兒一到這里,就顯得有些不一樣了。
雖然仍舊邁著小碎步,要么跟隨在道人身邊,要么走到前面去,或者落到后頭,卻明顯對路旁的蟲子鳥兒減少了不少興趣,這些興趣全都被她轉(zhuǎn)移到了這條道路本身和兩旁的山水上。
便見貓兒一邊走一邊扭頭到處看,每次停下,必然是仰頭看向路邊的山、或是低頭看向旁邊的溪河,期間又到處嗅著。
似乎她也在這條路上尋找熟悉的感覺。
可是問她她也不說話。
幾天之后——
手爬巖。
一只燕子在空中輕巧的掠過。
燕子是輕巧,人卻不見得。
旁邊懸崖上掛著一條鑿壁小路,整條路便是在近乎垂直的崖壁上開鑿出來的,不足一人高,寬處也許有三四尺,若人膽大,能躺著睡覺,但卻是萬萬不能隨便翻身的,一翻身就可能跌入萬丈懸崖,窄處則只能容一個人貼著崖壁險險走過去。
山上風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