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第2頁）

“暫且寄存蛇仙那里。”

“神醫(yī)不將之拿回來謄抄續(xù)寫嗎？”

“我等愚笨，若將之拿回來，怕還沒謄抄完，便又遺失了，更別說寫完了。”

“……”

宋游保持著手指張開，靠近火爐取暖的姿勢，目光卻盯著這位神醫(yī)，隨即露出了笑意：“看來神醫(yī)也覺得這太過于巧合。”

“皆是天意。”

蔡神醫(yī)神色落寞，只顧著嘆息。

“神醫(yī)誤會了。”宋游彈了彈自己身上的道袍，“在下雖是道觀出身，平日也著道袍，別人說我是道人，叫我先生，我都不反駁，但其實在下只是一名假道士。我家先祖立下傳承時，這天下間不僅沒有天宮，連道教也還沒有，之所以建了一間道觀，不過是為了便利罷了。”

“先生不是道士？”

“假道士。”

“這么說來，先生不供神靈？”

“不供神靈，不敬天宮，只敬蒼天。”宋游頓了頓，“只是以我伏龍觀對天道的了解，天道是不會這般捉弄于神醫(yī)的。”

“竟是這樣！”

蔡神醫(yī)愣了一下，隨即滿臉羞愧，湊過來拉著他的手對他說：“知曉先生本領通天，好比神仙下凡，又知曉先生一心為民，萬里除妖，老朽與先生本已走過一段路程，知曉先生本性，竟還疑惑先生，實在是……”

“無妨。”

宋游垂眼看著他的手。

知曉這年頭的人確實有這習慣，執(zhí)手而談，抵足而眠，都是很正常的，尤其老人家，更不好控制自己的情緒。雖然宋游并不習慣這樣，但也任由這位老人家抓著自己的手。

“因此神醫(yī)盡可直言。”

“這個……”

宋游見他依舊不太敢說，正好知曉他想說什么，索性便微笑著替他講出來了：“那便是天上有神靈不愿醫(yī)經(jīng)問世了。”

“這……”

蔡神醫(yī)吞吞吐吐，終究是嘆了口氣：“這實在是太過巧合了些。”

這年頭的人對于三尺之上的神明有敬畏是很正常的，宋游并不逼迫他，只是對他問道：“可是神醫(yī)今后又有何打算呢，是繼續(xù)寫下去，還是就將那半部醫(yī)經(jīng)放在蛇仙處，不再寫下去了？”

“屢次天災人禍，雖都未傷到老朽，可這么二十幾年來，也疲累不堪。”蔡神醫(yī)雖是如此說著，卻是滿臉遺憾，“老朽雖薄有名氣，上至王公貴族，下至百姓黎民，都對老朽有幾分敬重，可若真……真命運如此，老朽又如何能與天神爭呢？”

宋游聽出他不是不愿，而是有顧慮，就是臉上的疲倦，也不是寫疲倦了，而是因這些意外而疲倦了。

不過他也沒有直問，那樣似乎會給人一些壓力，只是說道：

“我們今天下午會去北欽山深處拜訪蛇仙，蛇仙畢竟是我?guī)熼T長輩，若神醫(yī)年事已高，已經(jīng)不能再寫出一次下半部了，那也就罷了。神醫(yī)也大可不必因此而自責，世間黎民百姓自有他們的造化，生靈也總會找到出路，也許，也許真是天命如此。”

老神醫(yī)側耳聽著，沒有說話。

“可若是蔡神醫(yī)心有不甘，仍想寫完剩下半部醫(yī)經(jīng)，便可向我說明。在下可以試著說服蛇仙，請求蛇仙允準神醫(yī)去湖邊茅舍寫完醫(yī)經(jīng)。”

“蛇仙能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