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是流官制度,可作為一縣主官,他與底下的小吏自然有著高低之分,不過主官施行政令也得看底下小吏配合,加之為人處事的講究,因此在他們的日常相處當中,羅捕頭一直對劉知縣恭敬有加,劉知縣也對他多有客氣,這是他們的合作模式。
羅捕頭事無巨細,從今日早晨上班見宋先生院墻破損開始,到下午抽空又去拜訪宋先生,兩人間的談話,再到泰安寺一行,甚至自己的相關推測都向劉知縣匯報得清清楚楚。
聽完后,劉知縣長久不語。
過了一會兒,幕僚在身后小聲提醒:“大人,還是先處理貴人們的遺失之物吧……”
“嗯。”
劉知縣這才回過神來,
山中尋高人
對于廣宏法師一案,最為震驚的還是城中的貴人們。
普通老百姓哪與廣宏法師有過多少接觸,最多去泰安寺上香的時候見過,知曉泰安寺有這么位高僧,可城中那些向往仙佛一道的貴人可多數都與這位高僧交往不淺,不是常請廣宏法師來府中喝茶講經,就是常去泰安寺拜訪廣宏法師,甚至有了心事也都說與他聽。
哪曾想這高僧竟是這般為人。
不過最震驚的還是這位高僧的死。
廣宏法師的本領他們是見識過的,掀紙成兵,夜半托夢,還有夜叉護法,加之種種奇妙之術,就是說他是菩薩在世他們也信??扇缃駞s讓他們見識到了什么叫做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逸州知州名為俞堅白,是昌元二年的榜眼,也是個向往神佛長生之道的人,不過他卻與廣宏法師少有接觸。
不是早知有今日,也不是知曉他心術不正,只是俞知州挑剔,眼光甚高,聽說了他與城中別的貴人交往之事,其中不少錢財往來,便實在難以將廣宏法師與他心目中真正的高人結合起來。
這種人,自己都不得長生成佛,又怎么可能帶他走上長生之道呢?
前段時間聽逸都知縣講了廣宏法師一案的具體經過,他便對那甜水巷的先生來了興趣,再將此案捕頭叫來,細細問了與那先生有關之事,只覺那小先生雖與自己想象中完全不食人間煙火的仙人形象有所出入,卻也是世間少見的高人了。
至少遠在那廣宏法師之上。
于是有了結識拜訪之意。
可對于自己心生向往、仰慕之人,無論是修行高人,還是音律大家、丹青妙手之類的,自然要放低態度,不能行身份上的便利。
又聽說那小先生喜好清凈,可著實讓他為難了好久。
終于得知先生常去城北的瓦舍聽書,近日又常去楊公屋外聽琴,俞知州終于找到了結識的機會——
瓦舍聽書他是少有去的,可聽琴本是雅好,即使公務繁忙,他也常常約上好友在府中彈琴為樂。楊錦聲作為逸州有名的雅樂大家,俞知州自然是去拜訪過的,與之有些交情,可以從這里入手。
甚至俞知州都想好了,相遇后若覺得那先生確如羅捕頭所說,便可順勢請先生去楊錦聲家中做客,介紹他與楊錦聲認識,也算投其所好。
“備馬?!?/p>
“大人,去哪?”
“松廬?!?/p>
“好?!?/p>
俞知州出門看了看天,甚是滿意,便喜滋滋的坐馬出行了。
……
今天是個多云的天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