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時取一塊餅子,一邊吃肉喝湯,一邊啃餅子,也可以將餅子泡入湯中,干軟的餅子吸飽湯汁,亦是人間絕味。
只是大災之年,今日一路走來才看見了城中滿地因干旱而食不果腹、干渴難耐的百姓,如今自己寸功未立,卻在這里吃著肉喝著湯,還有上等的白面餅子,即使是宋游這般看得開的人,嘴里也實在是有些無味。
倒是三花娘娘吃得歡實。
一頓飯吃完,還有茶水漱口。
今晚就夜宿于此,不過只是次日清早,宋游就向張知州道別了。
張知州替他指明了地火國的位置,介紹得十分詳細,又給他準備了西域商人行走沙漠帶的烤馕,幾個裝滿水的水囊,幾個西瓜與蜜瓜,依依不舍的將他送到沙都城外,與他揮手道別。
宋游沒有回頭,只獨自往前。
馬兒貓兒都連忙跟上。
燕子則早就飛出去尋路了。
前方又是滿天黃沙,沙山連綿起伏,看不到頭,道人卻連頭也沒回。
誰言大漠不好客
“嘭、嘭、嘭……”
宋游一手拿著一塊烤馕,另一只手拿著一塊石頭,正在用力的敲擊。
烤馕很干,硬得和鐵一樣,很難敲得動。
難怪能帶著橫穿大漠。
“嘭嘭……”
三花貓就趴在旁邊,躲在他投下的陰影下,看得一愣一愣的。
聲音每響一聲,她整只貓就要顫抖一下。
過了一會兒,她好像終于看不下去了,于是默默地邁步爬出陰影,伸出一只戴著白手套的小手,手趾開花,探出一根爪子,在宋游的烤馕上邊輕輕一劃——
如冰種美玉一般的彎鉤小爪,長度明明還不及烤馕的厚度,亦只在烤馕表面劃過,卻輕輕松松的將烤馕切下了一塊來。
三花貓默默退回去,抬頭盯著道人。
“……”
道人也低頭與他對視,不禁嘆息:“三花娘娘,你這樣很沒意思。”
三花貓不說話,仍舊直盯著他。
似是想看他如何吃這東西。
“唉……”
道人長嘆了口氣。
烤馕最堅硬的地方是最外面一圈,硬得堪比石頭,里頭稍稍柔軟一些,卻也像是干透的黏土,宋游掰下一塊來,送進嘴里,用口中的溫度和唾液慢慢將之軟化,同時用手遮在眼前上邊,抬頭看天。
太陽像是要將大地烤化。
大漠仿佛沒有邊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