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其中,方向變得難以辨別,時間好似也變得玄妙。
隨手抓起一把沙子,也許就來自于幾萬年前,環顧四周,入眼所見的一切,也許早在萬年前它就是這樣,而直到你離去,直到你走到自己生命的盡頭,它也還是這樣,像是沒有絲毫改變。
這里的時間好似過得很緩慢。
又好似過得格外的快。
宋游此時走過的地方,不知曾有多少前人走過,又不知會有多少后人走來。很可能的是,此時道人與貓兒所看見的風景,和幾百幾千年前的人路過這里所看見的沒有什么兩樣,而幾百幾千年后,若有后人再度來到這里,他們所為之歡呼的風景,也與此時宋游看見的幾乎沒有區別。
就如頭頂的滿天星辰。
這種感覺實在玄妙。
仿佛時間在此呈現出了模糊和清晰兩種截然不同的矛盾狀態。
行走其中,像是走在世界和時間共同的盡頭,是一種莫大的孤獨,又是一場難得的考驗與修行。
“三花娘娘見過鹽塔嗎?”
“那是什么?”
“就是一個很高很大的塔,在運作時,它的塔頂會像是白玉一樣,發著強光,如果是在晴天,即使隔著數十里路,你也能看見它散發出的耀眼的光芒。就像地上的太陽,難以直視。”宋游邊走邊說,“那是人的神跡。”
“三花娘娘沒有見過鹽塔。”
“希望三花娘娘以后能看看。”
“鹽塔在哪里?”
“在以后。”宋游說著,抿了抿嘴,又補充了句,“也許。”
“以后多久?”
“多久?我也不知道。”宋游無奈,“只能盡力讓它快一點。”
“你不聰明。”
“是啊。”宋游聲音很小,以節省更多口水,“我要是和三花娘娘一樣聰明,就讓它在明天到來。”
“唔……”
女童扭頭盯著他,眼睛如琥珀。
過了一會兒,她的眉眼竟似乎變軟了許多,只又疑惑的問道:“為什么突然說那個東西?”
“只是有些懷念。”
“懷念?”
“是啊。”
“聽不懂……”
“……”
道人拄杖緩行,抿了抿嘴,沒有在這個話題上多糾纏,而是一轉頭,又繼續問:“那三花娘娘有沒有聽說過一個說法。”
“三花娘娘聽說過很多個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