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之前交戰之時呈現出了一邊倒的趨勢,但,他們也沒想到戰損比會達到如此駭人聽聞的地步。
并非他們不自信,而是如此驚世駭俗的戰績,哪怕是親身經歷也覺得是天方夜譚。
近十年來,北疆邊軍與胡羯軍的交手中,戰損比均是在五比一左右,能達到三比一就算是非常不錯了,更有甚者達到了驚人的二十比一。
可就在剛才,他們以一千五百人,將三千余胡羯騎兵殺得一個不剩,而己方僅僅只有二十人戰死。
這是他們云嵐軍真正意義上的首戰,而這場輝煌的勝利,無疑為這支‘新兵’塑造了無敵信心。
之所以能取得如此驚世駭俗的戰績,除了他們有鋒利的戰刀和堅固的鎧甲之外,跟日常的刻苦訓練也息息相關,這一刻,他們終于明白,凌川當日在云嵐校場的那番話。
‘練時多流汗,戰場少流血!’
‘今日的每一份付出,都是你們活著走下戰場的保障!’
當然,此戰能以毫無懸念的碾壓之勢獲勝,與凌川的布局指揮以及各標的密切配同樣合密不可分,但凡有一個環節跟不上,都不可能有這個結果。
盡管戰績異常耀眼,可在聽到有二十位兄弟戰死之后,凌川內心還是不免有些沉重。
“受傷的人全部留下,一是輕傷照顧重傷的兄弟,二是將戰死兄弟的尸體帶回云嵐!”凌川對幾位標長說道:“等鬼哭嶺的邊軍到了,一起返回關內!”
“是!”
幾人齊聲回答道。
半個時辰之后,隊伍再次起程,凌川將胡羯人留下的戰馬均分各標,除了確保一人雙騎之外,還用多出來的一百多匹戰馬托運糧草物資。
畢竟,負甲行軍會增加士兵們的體能消耗,同樣,長時間下來,戰馬也吃不消,特別是重甲兵,那一身重甲重達五六十斤,除了沖鋒之外,休整之時都會卸甲。
如今,一人雙騎,一匹馬載人,一匹馬托著兵甲,行軍速度也提升了不少。
天色漸晚,他們卻沒有停歇,按照此前的命令,他們必須在天亮之前抵達鐵鱗城外。
現在距離鐵鱗城還有一百余里,雖然草原上夜間行軍也不會受到太大影響,但,一夜行軍一百里,可不是一件輕松的事情。
這次不同于上次的馳援狼烽口。
一方面,上次是被逼無奈,他們是挽救狼烽口的唯一希望,再則當時他們趕到狼烽口的時候,敵軍也已經出現疲態,又打了敵人一個措手不及,這才獲勝。
可這一次,他們面對的可是胡羯的三萬大軍,就算天亮之前能趕到,也必然是人困馬乏,這種情況下與敵軍開戰,無異于取死之道。
但,真正讓凌川擔心的則是另外一個問題。
事實證明,宋景傳令讓自己從鬼哭嶺借道出關,并非戰術上的安排,而是想要坑死自己。
要不然,怎么會那么巧合,剛出關沒多久就會遇到三千人的胡騎?凌川可以肯定,那絕非是偶遇,而是對方專程在那里等自己。
就算是傻子都知道,肯定是有人泄露了自己的行軍信息,至于是章績還是宋景或汪岐,凌川懶得去想,因為,這已經不重要了。
基于這次事件,凌川更加堅信,那三千胡騎只是對方陰招的開始,而非結束。
自己若是按照軍令,天亮之前趕至鐵鱗城外,極有可能會立馬遭到胡羯大軍的圍攻。
就算沒有,一旦開打,城內遲遲不出兵,用不了多久,云州軍將會被胡羯三萬大軍吃得渣都不剩。
如此一來,不但除掉了自己,事后還能不留痕跡地將一切歸結于正常戰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