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之后,凌川與葉世珍一起走出帥營,徑直朝著北面死字營而去。
“恭喜凌校尉!”葉世珍拱手道喜。
“此次若無先生相助,別說援軍,估計連一粒軍糧都看不到,我代表狼烽口五百兄弟,謝過先生!”凌川對葉世珍是發自內心的感謝。
剛才大將軍封他為校尉,去死字營提點一千軍奴馳援狼烽口,但他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畢竟,這一千軍奴能有多少戰斗力、能否救得了狼烽口,他心里根本沒底。
死字營的營地跟漠北大營是一體的,只不過只占極小的一個角落,而且,平時都有重兵把守。
凌川到來的時候,除了極少數在其他地方出工的軍奴之外,三千余人已經全部集結完畢,顯然,葉世珍已經先一步讓人前來通知。
三千軍奴站在被踩成黑泥的雪地里,所有人都戴著腳鐐,一個個面黃肌瘦、目光暗淡,宛如行尸走肉。
隨著凌川登上高臺,不少軍奴的眼神之中涌現出恐懼之色,也有一些年齡稍長之人露出解脫之色。
他們之中很多人都已經聽說,胡羯人又出兵攻打邊疆了,這個時候將他們召集起來,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讓他們去當炮灰,抵擋胡賊的鐵騎和屠刀。
死亡的恐懼瞬間涌上心頭,但對于那些被發配到北疆多年的死囚而言,與其這般茍延殘喘,死了未嘗不是一種解脫。
“我需要一千人,隨我一起去殺敵!”凌川目光如炬,從下方黑壓壓的人群身上掃過。
所有軍奴都毫無表情,宛如木偶,對于凌川的話,更是置若罔聞。
凌川繼續說道:“我無法保證,你們跟著我去都能活著回來,但,我可以拍著胸脯告訴你們,只要跟我去,無論生死,往后你們都將解除奴籍,堂堂正正做人!”
此言一出,下方所有軍奴只感覺腦海中一聲驚雷炸響。
一個個抬起頭,看著站在上方那個清秀少年,渾濁的眼神中寫滿了不可置信。
解除奴籍?自己沒聽錯吧?
對于他們而言,自被打入奴籍的那一天開始,這一生的命運就基本已經注定。
雖說,帝國有規定,被打入奴籍的死字營成員,只要殺敵滿十,便可解除奴籍恢復白身,可只有真正上過戰場的人才知道,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們出現在戰場上并非是以士兵的身份,甚至連死士都不算,就是名副其實的炮灰,穿的是最破爛的鎧甲,拿的是生銹斷裂的兵器,甚至很多人連兵器都沒有,完全就是以血肉之軀跟敵人的堅甲利器對碰。
這種情況,別說是殺敵立功,能活下來就已經是奇跡了。
“這位將軍,你說的可是真的?”一名身形枯瘦的軍奴漢子怯聲問道。
凌川點了點頭,肯定說道:“我不是將軍,一個時辰前我還只是一位標長,剛被大將軍提為校尉,不過,我剛才的話卻是大將軍親口允諾的,不信你們可以問大將軍身邊的參軍葉大人!”
站在不遠處的葉世珍也點了點頭說道:“大將軍確實答應了,只不過有一個條件,那就是你們必須全程聽從凌校尉的命令,若有不從者,全員問斬!”
此言一出,不少人頓時倒吸一口涼氣。
事實上,這也是凌川與葉世珍在路上商量好的,一人唱紅臉,一人唱黑臉,而且,利用這種連坐制度,讓他們彼此監督,誰也不敢亂來。
非常時期用非常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