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最初之戀（第1頁）

吃完飯他也沒有休息，拉著板車又上山了。手破了不能受力，搬一塊就疼得一哆嗦。就這樣捱了一個小時，總算把板車上滿了。他先到樹下歇了一會兒，然後才拉著板車下山。

這是一段長長的下坡，必須將車框頂在地上，才能控制住下行速度。好不容易撐到平地，還要拉到十里外的水泥廠。這條路還是土路，到處坑坑洼洼的。拖起來要特別小心，不然很容易翻車。

水泥廠門口有個大陡坡，要拼盡全力才能拉上去。沒等他吆喝，老h馬已經繃緊了四蹄，那份默契讓人辛酸。這會兒正好是放學，一個個說說笑笑的，幸福得跟花兒一樣。

而他卻弓著腰繃著腿，黑臉頂著馬pgu，形象極其丑陋。前幾天還是志得意滿的高材生，轉眼卻成了灰頭土臉的小農民。打石頭不是一般的苦，每天要g十幾個小時。這活不要說g一輩子了，就是g幾天也會心灰意冷。

他正撅著pgu發力，突然感覺車身輕了一點。估計是有人幫忙，他也沒有回頭。上坡是不能松勁的，松勁就爬不上去了。一旦往後溜車，輕則翻覆，重則受傷。

等他到了石料場，發現朱肖然笑yy地站在邊上。朱肖然是他同班同學，此前連話都沒有說過，唯一的交流就是偶爾對對眼神。就是那眼波流轉的一瞬間，便把他的魂給收了。

朱肖然屬於高妙雅潔的那種，額頭飽滿豐潤，鼻梁高挺秀直，一雙大眼睛黑白分明，看上去特別清純。這種“純”不會讓人敬而遠之，反而會生出向往之情。

朱肖然不光長得漂亮，打扮得也很時尚。她頭戴藍se發卡，身穿白底黑點連衣裙，腳踏藍白相間的塑膠涼鞋。手里拿著一枝粉白嬌neng的梔子花，那真是花擬人面人b花俏。

與人家朱肖然相b，他簡直就像一個乞丐，頭發亂蓬蓬的。黑se中山裝袖子毛了，藍se運動k膝蓋通了。解放鞋更是破得不像樣子，連大腳趾都露了出來。

他知道自己形象惡劣，愣在那里手足無措的。一會兒00石頭，一會兒拍拍車把，最後竟在馬pgu推了一掌。馬不知道難為情啊，四蹄一蹬跨了出去，一下子把他拖倒在地。

眼看著就要軋上了，他一個懶驢打滾從車底翻了出來。起來後便忙著拍衣服，希望能改善一下形象：“你怎麼沒上學？”朱肖然舌頭一伸：“今天開運動會，我就偷偷溜了。”

湯一凡臉還紅著：“那我去排隊了。”朱肖然連忙跟上：“排什麼呀，我去幫你拿錢。”湯一凡眼前一亮：“你認識肖會計？”朱肖然咯咯笑道：“何止認識啊，還管她叫媽呢！”

湯一凡乘機套近乎：“以後請你多幫忙！要是拿錢不用排隊，就可以多賣一車了。”朱肖然有點失望：“你不會打一輩子石頭吧？”湯一凡x脯一挺：“當然不會，我在自學呢。”

朱肖然眼睛一亮：“真的？那我把課堂筆記寄給你，這樣學起來容易一些。有不會做的題，我找老師幫你解答。就是英語有點難辦，要有答錄機就好了。”

湯一凡搓了一下泥灰：“我可以買一臺。”朱肖然表示懷疑：“答錄機多貴啊！”湯一凡信心十足：“我一pa0轟了幾百噸石頭，要是都賣了能掙兩三千。”朱肖然聽了喜出望外：“這麼多啊？那你可以重返校園了。”

湯一凡有點茫然：“哪有那麼容易，那堆石頭要打半年。”朱肖然連忙建議：“你可以雇人g呀，農村閑人多了。”湯一凡一拍腦門：“你看我真笨，我怎麼沒想到呢？”

回去時他心情特別好，一邊走一邊哼著流行歌曲。路過劉家門口的時候，劉文慧又迎了過來，說他外爹在她家里。說著把他領進屋里，還拿杏子給他吃，說剛從樹上摘的。

外爹已經很老了，臉上g0u壑縱橫，看上去滄桑又慈祥。他外爹和劉爹爹過去是同事，早年都是供銷社的領導。後來劉爹爹為了回應號召，主動回村當了支部書記，從此他們的命運便一天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