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說,晏南鏡也知道,現如今的鄴城里是一堆爛事。齊侯成了個廢人,連著下頭的兒子們都死了好幾個,還別說臣僚們也死了不少。
齊玹跑了,但是留下來的攤子收拾起來也不是那么容易,要定下名分,主持大局,重新安定人心。還要收殮死者,給死難的人死后哀榮。一樁跟著一樁,一件隨著一件。
只能忙中抽閑每日里寫書信,讓人送給她。
晏南鏡沒急著和他說話,手掌忙著在他的背脊上來來回回的摸索,過了小會她皺著眉頭,“瘦了。”
齊昀聽到這么說,想起什么,立即握住她的肩頭,上上下下的打量她。晏南鏡被他盯得頗為不自在,“你看什么?”
“在看你瘦了沒有。”
即使留了足夠可信的人在這里,遠遠不如自己親眼所見。他好生看了三四回,沒見著她有半點瘦下去的痕跡,但也沒有豐腴上來的征兆,頓時不由得有些著急,“是不是身體還有虧虛?怎么養了這么段日子,沒有胖上來。”
晏南鏡半點不遲疑,直接一腳踹在了他的腿上,
齊昀捂住被她踹的地方,滿面委屈不解的望著她,晏南鏡見狀都要氣笑,“胖了也不是什么好事,這養都是慢慢養上來的。我這段時日,已經覺得好了許多。”
“平日起居也沒有什么大問題了。”
“至于胖不胖。”晏南鏡說到這個,還是忍不住又去擰他,“你就見不得我好。”
除非迫不得已,天底下哪個愿意自己胖起來的。齊昀挨了她兩下,哎哎了兩聲,整個的就往一旁躲。
“可是方才,知善不也覺得我瘦了么?”
齊昀滿面不解的問。
晏南鏡臉上一僵,坐在那兒回頭過去哼了一聲。不過好歹是沒有真的繼續擰他了。
齊昀覷著她的面色,見著那怒色并不是真的,這才去拉她的手。在她的掌心里探了一把,探得掌心柔軟溫熱,這才放心下來。
“你怎么不問問孩子怎么樣了?”
晏南鏡終于想起了哪兒不對,齊昀從方才入門開始,沒有問起她孩子如何。
齊昀身形可見的凝滯,這才看向她的小腹。未滿三月的肚腹這時候依然平坦,什么都看不出來。
齊昀對這個從未謀面的骨肉,沒有太多的情感。倘若在她和孩子之間選一個的話,齊昀毫不猶豫的舍棄掉那個骨肉。
他猶豫了下,“這孩子沒有讓知善繼續難受吧?”
晏南鏡聽了頗有些苦笑不得,搖搖頭,“除卻最開始的時候腰腹酸脹有些墜痛之外,其余時候都還好。阿兄的藥很有用,只是阿元擔心會有什么不測,所以我每日里除了稍稍走動一下活動筋骨,其余時候都是休養。”
她說到這個,忍不住蹙眉,“渾身上下的骨頭都要躺痛了。我和阿元說,不能老是這么躺著,但是阿元還是不肯。”
她說著抬頭,見著齊昀半點都不覺得阿元做的不對,不由得抱怨,“難道你也要站在阿元那邊?人可不能在榻上躺太久,否則病痛更甚。”
“待會再讓楊先生給你診脈,”齊昀仔細打量她的面色,見著她面龐白皙,膚色光亮,看著便是調養的不錯。這才放心下來。
“阿兄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