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僚和將領們全都退出去之后,齊昀俯首問。
“你對天子怎么看?”齊侯問。
他早年曾經來過洛陽,不過那時候離現如今已經很久了。現如今再見天子,見著那個面色蒼白惶恐的年輕人,面上再恭敬,心下多少有些不以為然。
這就是天子,莫說他最出色的長子,就算是連他那些年少的兒子也不如。
“天子——不容小覷。”齊昀遲疑了下開口道。
齊侯挑了挑眉頭,示意他說下去,齊昀接著道,“之前洛陽里形勢復雜,雖然朝廷失勢,但內里朝堂之上,卻是各種勢力交錯。稍有不慎,就會引起禍端出來。陛下年歲輕輕,能穩住局面這么久,已經很不錯了。”
的確,在這個年歲,能穩住這么久已經不錯了。畢竟眼下局面可不是什么太平盛世。
而且有時候,很多事不是人想如何就如何,多少還要一些運道。那是就是這點運道,都是求之不得。
齊侯嗯了一聲,算是把之前初見天子生出來的那點輕視給壓了下去。
父子兩人相對,齊昀侍立在那,一言不發。
齊侯見狀不由得蹙眉。父子倆脾氣都是一樣,決定的事,哪怕經歷再多,也不會回頭,如出一轍的倔強。
他讓人回來,也是無人可用,二來他信不過齊玹。為了不讓旁人寒心,是不會那么明顯的將人晾在一旁。
只有坐上這個位置,才能體驗到,求賢若渴從來都不只是字面上的意思。這世上沒有那么多的賢才,能得一二良才,就已經是不錯了。
不得不用,卻也不放心。剩下來的兒子們年少的年少,就算里頭有才干的,也暫時不成氣候。
所以他讓齊昀回來。只是有用得著長子的地方,而不是因為父子情深。
“你有沒有話和我說。”齊侯問。
“臣沒有。”
齊侯古怪的笑了一聲,頷首道了一聲好,“這里沒有用得著你的地方了,回去吧。”
齊昀從大帳中退出來,走出小段路,見著了滿面鐵青的齊玹。
齊玹望見他,勉強扯出點笑,“怎么這么快就出來了,原先以為景約你好歹也要在君侯那里留上好久,畢竟景約之前人在遼東,父子之間也許久不見。于情于理也應當有許多話說才是。”
話語里頗有些刻薄,不過齊昀不在這上面和他計較,“堂兄想好如何和天子那邊說么?”
齊玹神色頓時萎靡下來,這個比行軍打仗都還要難。
行軍打仗,沖鋒陷陣。輸贏來的猛烈直接。但是這種事,還要看人臉色,吃力不討好。
齊昀見他沒了之前的恥高氣揚,微微頷首,正要和齊玹擦身而過的時候,他突然停下道,“對了,許夫人那,還請堂兄多多約束。若是做出什么事,闖出什么禍。哪怕是許夫人做的,只要被人知曉,那必定算在堂兄的頭上。”
齊玹眼里滿是疑惑,正要再問,齊昀已經大步離開了。
過了兩日,齊玹去請天子出發前去鄴城。不出所料天子嚴詞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