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的事,是個大好的機會。出兵這個事,不是說出就能出,一個看糧草等物是否準備充足。二個便是出兵的由頭。
出師無名,先敗一半。
哪怕打贏了,也是名不正言不順。
現如今現成的出兵理由送到了手上,若是放過,恐怕夜里醒來,都要給自己兩巴掌解恨。
齊侯讓崔陵準備討伐檄文,另外讓齊昀和齊彪,領左右軍,他自己領中軍一同開赴洛陽。另外齊玹等子侄輩,作為裨將,跟同一塊出發。
這段時日,齊玹自持功勞,在鄴城里頗為居功自傲,現如今安排出來,依然還是屈居人下。一時間他險些咬碎牙。
他坐在那兒,似乎四周人投來的目光都帶著毫不掩飾的嘲笑。
他為了出人頭地,所經歷過的艱難險阻,似乎在這刻全都化作泡影。
齊侯行事雷令風行,說做就做,大致部署定下,其余的就是臣僚們費心的了。眾人從堂上出來。屋內人多還有火爐,到了外面冬風刮刀一般吹拂在臉上。
“堂兄怎么了,看起來面色不好。”
齊玹回頭過去,見著齊晏佇立在那兒,眉眼盈盈望著他。
齊玹先下火氣,卻不得不耐著性子,“天冷,怕是受了些許風寒。”
“堂兄也會受風寒?”齊晏故作驚詫,“之前我接兄嫂回城,也是和這差不多。當日見著堂兄騎馬飛馳,英姿颯爽,實在是令我心生向往。”
“怎么會得風寒了呢?”
齊玹見著齊晏面上故作的驚訝,壓了又壓,勉強將怒火壓了下去,擠出絲笑“人食五谷雜糧,哪里有不病的。你年歲日漸大了,也能給君侯還有你兄長提供助力了。”
這話說的漂亮,齊晏聽著不甚滿意,不過齊玹那難看的面色,足以讓他高興上一陣。所以齊晏也不繼續糾纏。
齊玹出了侯府,徑直從另外一條道去了慕夫人那。
才踏上堂室內,齊玹就忍不住怒道,“君侯依然還是讓我從旁輔佐,這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懷疑你了。”
慕夫人屏退左右,只留下崔媼在一旁。
齊玹渾身可見的僵硬,慕夫人坐在那兒嘆了口氣,“你行事太過魯莽,人雖然死在沙場上,但他征戰多年,就算沒有說出來,心下難道真的沒有半點狐疑?”
“我和他多年夫妻,對他頗為了解。他這人敏銳多疑。或許抓不住明面上的把柄,暫時不會發作,可是要是被他逮到半點蛛絲馬跡。那么就是連本帶利。”
說完,慕夫人又嘆氣,“他的確是不中意你。把齊昀召回來就可見一斑了。”
三公子的確是死在他手上,他收買了三公子的親隨,將自己的人安插了進去。對戰中暗中放冷箭。
反正沙場之上刀戟無眼,就算是主將,誰也不能料到下刻會發生什么。就算是齊侯心里疑惑,也沒有真憑實據,不能將他如何。
誰知齊侯竟然還有后手。
“人已經處理干凈了。三公子原先的那些親兵也都已經處死。”齊玹過了好會開口,“就算有蛛絲馬跡,也無處可循了。”
主君戰死,親兵沒有茍活的道理,所以三公子身邊的那些親兵,也因為辦事不利被殺。那個被他收買了的親隨也早已經處置掉了,就算想要查也無從查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