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臉上都要皺起來,齊昀問,“母親之前不是說身體不適,格外渴睡,這是——好些了?”
虞夫人要出喉嚨的悲嘆頓時被打斷,她頗有些驚慌失措,然后捂住額頭,哎呀一聲就往后軟軟倒過去,身后的一幫婢女仆婦七手八腳的接住她。
她扶著額頭,滿臉故作的痛苦,“我這頭好疼。”
說著喊了兩聲痛。見齊昀要過來,趕緊的對旁邊婢女使眼色,讓婢女攙扶著她回去。
裝病這一招,也就幼子那兒能用用。至于齊侯和長子,這對父子反應簡直如出一轍。
“我這見了風頭疼,秋郎還是回去陪新婦吧。”
后面一句話滿是怨氣,叫仆婦婢女一左一右趕緊的給攙扶回去。
晏南鏡在齊昀身后看著那一片的兵荒馬亂。
“阿家那兒,真的不去看看?”
虞夫人臨走的那句,她聽著都忍不住哆嗦一下。
齊昀說不用,“知善看不出來嗎,母親其實無恙。”
當然看出來了,虞夫人那面色,白里透紅,不僅無恙,而且康健的很。只是那話語里的怨懟,讓她有點牙酸。
估摸著虞夫人可能覺得她搶了齊昀去。所以她才叫齊昀過去看看。
“母親的脾性和少年人差不太大,要是真的如她的愿。下回她必定會故技重施,到那時候想要糾正回來,就是難上加難。所以不如一開始就不如她愿。”
晏南鏡聽著他這話,感覺齊昀這兒子倒是更像長輩了。
齊昀看著生母被人攙扶著走遠看不到了,回頭來拉住她的手,“母親都已經見過了,我們去別處看看?”
新婦的前三日過得還挺不錯,虞夫人那兒雖然說不算順利,但也沒出過什么讓新婦難堪立威的事。
新婦正式拜見舅姑,比去見虞夫人要鄭重的多,晏南鏡捧著裝著五谷青棗的竹籩,雙手呈交給慕夫人。
慕夫人神色淡淡的,讓身后的崔媼把竹籩接過來。就算是過去了。
旁邊的齊侯對她笑笑,下面坐著兩邊的妾室,有兩個哭喪著臉。那兩個就是之前被齊昀打罰了侍從落了臉面的庶子的生母。
齊侯對儒生吹捧的那套立嫡立長嗤之以鼻。如果天下太平,這套沒錯。可偏偏是大爭之世,群狼環伺。就必須挑個頭狼出來,他有意看著底下諸子們蠢蠢欲動。然而令他失望的是,不知道是不是那些儒家經典讀多了,把腦子給讀壞了。還是年歲太小,看不出深淺,反正手段讓人不忍直視。
不僅沒把前頭的長子如何,反而丟人直接丟出侯府。偏生齊昀的處置他也不好說什么。
畢竟名頭上,還是要兄友弟恭,弟弟有所冒犯,那必定是有人從旁挑唆,不干幼弟的事。
那兩個姬妾帶著兒子到他面前哭哭啼啼,鬧得他心煩,干脆全轟了出去。
求賢若渴,沒想到,到了自己兒子里頭,想要尋出合心意的世子,竟然這么難。
齊侯諸多想法,全都不表露在面上,甚至眼中也沒有流露半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