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聲里包含了十二萬分的委屈。
她在齊昀面前哭得將近肝腸寸斷,然而長子并沒有她以為的方寸大亂,也沒有上來噓寒問暖,好緩一緩她的委屈。支持哭的那股委屈,在長子的漠視下迅速消減下去。最后支撐不住,連著哭泣,都擠不出多少眼淚,最后只能變成干嚎。
長子和幼子不同,她哭泣幼子會萬般驚慌,然后過來使盡所有的力氣來讓母親止淚。但是長子跟前,只會讓她哭,或許內里也會說些話,但不是勸慰的,全都是講道理。
她哭泣是為了訴說委屈,是為了讓兒子們屈服,不是要聽道理的。但是長子卻從來不在這個上面對她有半點相讓。
每次都是如此,弄得虞夫人大為敗興。
齊昀不接生母的話,虞夫人那股委屈的情緒,支撐不了太久,就變成了只能抹著眼角裝哭。
“祖母說母親什么了?”
虞夫人擦拭眼角的手僵停了下,“我說你是被李家的那個女郎給害得……”
“母親,什么叫做我被她害的?”
齊昀不等生母把話說完,徑直問。
虞夫人醞釀出來的氣勢被他打斷了,只能滿臉無措的望著他。
“那件事是我自己一人做下的,和她沒有什么干系。世子之位也不是她丟掉的。是兒自己丟掉的。母親覺得憤懣不平,還是如何,都沖我來?!?/p>
“和她是沒有任何干系,如果真的說起來,那都是被我牽連到了?!?/p>
虞夫人霎時間如遭雷擊,呆呆愣愣的望著他,甚至話都忘記了說,
“所以一切的源頭都是我,母親要怨要恨,應該是朝著我。而不是她。”
晏南鏡再回去的時候,不出所料,見到齊昀也在。虞夫人和方才一樣坐在太夫人的下手位置。
“知善。”見到她進來,齊昀喚了一聲,言語里幾乎可以聽出那股喜悅。
太夫人忍不住笑了。
“這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了?”
太夫人對年少兒女的這些十分的寬容,她含笑打趣,讓齊昀面頰微紅,垂首羞斂的笑笑。
“知善再不回來,恐怕秋郎就要自己出去找了?!?/p>
晏南鏡見著虞夫人神色復雜的抬頭起來看她,但是最后只是嘴唇嚅動,什么話都沒說,垂頭喪氣的保持沉默。
她忍不住往齊昀那里看去,虞夫人的性子她有所耳聞,短短半個時辰里有這樣的效果,應該是齊昀說了什么。
她坐下來,裝作羞澀低頭。
太夫人對小輩們十分寬和,調笑兩句也就過去了。
午膳是在太夫人這兒用的,熱氣騰騰的羊湯端上來,果然是膻味不多,湯水鮮美。
用膳完,太夫人讓兩人趕緊到外面走走。
秋高氣爽,人在外面也頗為舒適。
“母親那里,你不要放在心上。我已經和母親說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