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現(xiàn)如今看起來,他之前所有的婉轉(zhuǎn)溫順,只是為了這一日的出其不意。更可恨的是,他竟然被騙過去了。
“混賬!”齊侯被點中心事,暴跳如雷,這次他沒有再掌摑齊昀,而是一拳擊中了他的腹部。
齊昀悶哼了一聲,唇角的鮮血蹚出來。
他咳出一口血沫,抬眼笑看齊侯,“父親何必發(fā)怒呢?”
“你這小子,不知死活。”
齊侯提著他的衣襟,將他拖到自己眼前,“你該不會真的以為,我不敢殺你對吧?”
虎毒不食子,父殺子的名頭說實在的不好聽。但若是真的下手,倒也有的是辦法。
這小子,實在是太難降服了。
現(xiàn)在他把這本事用到了女子身上,若是把這套用到自己身上。光是想想就不寒而栗。
齊昀抬頭,“父親要殺我,我怎么會覺得是父親不敢。只是殺了我之后,要怎么辦,這才是最重要的。”
齊侯的眉頭緊緊皺起。
齊侯的面上越發(fā)鐵青,一手提住齊昀的衣襟,另一只手掐住他的脖頸。
“你果然膽子很大。”
他早就知道這個長子遠遠不是表現(xiàn)出來的那般溫和,但是他的膽量之大,心思之細還是超出了他的預(yù)料。
沒錯,要是真殺了他,少不得有許多麻煩的。先別說那些暗里站隊的臣僚,就是現(xiàn)如今的局面,一旦齊昀死了,少不得要花好些時間來處理。更別說現(xiàn)如今他年紀(jì)大了,除卻他之外,下面的兒子十四五歲,即使已經(jīng)開始出來接觸政務(wù),但是和長子這樣的,還沒有出來。
主少國疑,這個道理在他這兒也是一樣的。那些臣僚還有族人,嘴里說著忠心耿耿,可是都是一群伺機而動的豺狼,連著那群族人也是一樣。本事越大,資歷越老,心也就越狠。倘若新上任的齊侯,能壓得住這幫人也就算了,倘若壓不住,那就下場悲慘。
這群人看著是滿面斯文,可是做出的事都是能叫人斷子絕孫。
他毫不懷疑,一旦自己的兒子壓不住這幫人,這幫人恐怕會徑直將他兒子給掀翻。若是運氣好,他們從他的其他兒子里再推選一個出來。運氣不好,所有兒子都下黃泉去了。
齊侯煩躁的厲害,掐住齊昀脖頸上的手不自覺的收緊,齊昀面色微微轉(zhuǎn)紅,開口,“我如果膽子不大的話,恐怕是入不了父親的眼吧。”
“那些禮義廉恥,是用來束縛那些臣僚的,不是用來束縛自己的。得天下者,可以用些手段來收買人心,但不必讓自己束手束腳。否則必定是一事無成。”
脖頸上的手越發(fā)收緊了,帶著要將他頸骨掐斷的力道。
齊昀面色赤紅,卻依然笑著,看向齊侯,言語斷斷續(xù)續(xù),“父親——應(yīng)當(dāng)比我更明了其中的道理。”
“至少眼下父親還沒有找到能替代我的人不是嗎?”
他話語才說完,手掌收攏更緊。那緊迫的力道恨不得將他的脖頸整個給掐斷。
父子兩人對峙一般對視,齊侯的手掌沒有半點松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