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遠坐在那兒,“你讓我想想。”
“畢竟是小叔的骨血,”褚夫人沒有立即起身,悠悠嘆息,“讓她流落在外,究竟是不好。那孩子的容貌和她母親越來越相似了。要是日后被妯娌家遇見了,該怎么說呢。”
說完,褚夫人起身,留下李遠一人在那。
晏南鏡從侯府回來之后,連著幾日都在府內。端午之后,就有夏日的威力了。頭頂上的日頭一日比一日烈。
她干脆也就不出門了,反正楊之簡是個孤臣,除了給齊昀效命之外。其他臣僚沒什么往來,也就不用她和其他女眷打交道了。
晏南鏡很不喜歡和那些貴婦貴女來往,那些話里有話,哪怕只是看過來一眼,都有用意。
她不喜歡這樣,正好躲得清凈。
府邸里有一棵百年老樹,枝葉長得格外茂盛。夏日里,樹蔭下很陰涼。
她讓婢女在樹下擺了竹坐榻,自己坐在上面乘涼。
“女郎,中郎將那兒送來了葡萄和瓜果。”阿元過來稟報。
齊昀是個我行我素的做派,她之前說的那些話,他一個字都沒有聽進去。時不時的往她這兒送東西。
若是退回去,那么送來的就是雙倍的。更加的引人關注。
晏南鏡到了這會,干脆就隨他去了。反正他也沒滿街大肆宣揚給誰的。
晏南鏡聽了,立即讓婢女洗凈切好,分出一部分給楊之簡留著,其余的和阿元一塊兒坐在樹蔭下一面乘涼一邊吃。
“待會要不要給孫猛他們送一點過去?”晏南鏡見著阿元吃著有些心不在焉,問了一句。
阿元的親子和崔緹一道都去了軍中。這個世道,打仗若是厲害,也能混出點名堂。就是軍中在混出頭之前,日子都不太好過。
阿元眼里倏地一亮,看到晏南鏡,忍不住不好意思的垂頭下去,“不了,專程跑一趟也麻煩郎君和女郎。”
“沒什么,就是讓人報一報名號的事,再說了,他們在里頭也少不得拿那些東西分給其他人。也算是和同僚們拉近彼此。”
說著她就讓家仆過來,從那些送來的瓜果里頭挑出點賣相好的,給兩人送過去。報上楊之簡的名號,這些瓜果能送到兩人手上。
“這怎么能行,這簡直亂了尊卑……”
阿元說著就要叫家仆回來,卻被晏南鏡按住,“阿元把我帶大,孫猛也是和我一起從小到大的。和一家人又有什么區別?”
“這,這哪里能行……”阿元著急了,連連搖頭。
晏南鏡有些好笑,“阿元和孫猛不還是良家嗎?不要說這些了。反正我已經叫人去辦了。”
阿元一時無言,只能被她按著坐下來,手上被塞了一塊甜瓜。
甜瓜扔在井水里湃過,切開了清涼香甜的味道彌漫開。
晏南鏡低頭咬了一口瓜。齊昀送來的東西不管是財帛,還是這些瓜果,都是上好的。清涼濃厚的蜜甜很快在嘴里彌漫。
她正在吃瓜,見著個婢女過來稟報,說是有人上門送拜帖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