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徹徹底底的廢得干凈。
之前來的醫者,醫術不一定比楊之簡精湛,但是言語里都是極其婉轉,突然遇上楊之簡這般連半點遮掩都沒有的,許倏驚怒之下難免和楊之簡有言語上的沖突。
此事楊之簡回來的時候,和齊侯都沒有說過。但是齊昀知道。
架不住楊之簡醫術精妙,現如今許少安命吊在那兒,不上不下。許倏是放不下這個顏面的,許堇就自告奮勇替父親分憂。
許堇知曉楊之簡在他麾下,便過來找他,請求他令楊之簡去給治病。
不得不說,許堇受父兄疼愛,但對利害有本能的覺悟。徑直來找他。文士都頗為倨傲,想要說動楊之簡沒有那么容易,所以來找他,只要他下令,無論如何楊之簡都得聽命。這是最見效的辦法。
“楊先生是我敬佩的人,連我也要尊稱他一句先生。說是我麾下,可我也沒有差遣他的用意。”
許堇不信,“可是……”
他抬手將許堇的話語壓下來,“若是想要請動他,還是用些心為好。”
說罷,他徑直繞開許堇,往之前晏南鏡兩人離開的方向去了。
“阿兄來了。”齊孟婉瞧見他來,抬袖遮住嘴唇,笑得眉眼彎彎,“今日許女怎么來了?看著像是要哭,阿兄可是把人哄好了才來的?”
這些話齊孟婉平日里不敢說的,但是晏南鏡在身旁她就敢。
“她過來,是為了楊先生的事。”齊昀也不會和她計較,口里像是解釋,眼里卻是望著晏南鏡,“上回楊先生過去,給許少將軍看病,說明病情的時候過于直白,許將軍發怒,就有了些許不快。”
“那就是許倏的不是了。”這會就三人,對許倏連名帶姓的稱呼也沒什么,不怕有人傳出去,“照著他的脾性,如果真的錯不在他,早就鬧到父親面前。才不會默許許女來著。”
齊孟婉說著,眉眼里都是鄙夷,“許氏一門難道是沒人了?自己惹出來的禍端,自己去不就行了,偏偏還讓女兒過來。”
齊昀搖搖頭,不想再說許堇,他看向晏南鏡。許女不知道該說不聰明,還是裝糊涂,哪怕他已經表露出些許不耐,也不見她退卻。
眼下他終于可以稍稍平伏下心情了。他之前一眼就看出她妝扮上的不同,他眸光柔和,微風細雨一般拂過,而后點頭“今日知善很好。”
話語沒有說全,卻讓人明了他什么意思。
晏南鏡感覺到頭上的金步搖又在簌簌抖動。她下意識伸手去摸頭上的步搖,到了一般,覺得不妥當又放下來。
“是祖母讓換的。”齊孟婉說道。
齊昀點了點頭,他想要說什么,眼眸里泛細微碎光,又是一笑,只是靜靜望著她不說話了。
此刻不說話可能比開口更好,齊昀佇立在涼風中,此刻恰是最好。
晏南鏡看向他,碰見那脈脈的注視,只能側首過去躲避。她躲避開,他也不生氣,只是含笑凝望。
“知善很適合這樣的裝束。”
晏南鏡聽后卻道,“是嗎,可是我覺得好繁瑣。”
齊昀笑出聲,他點點頭,“那還是隨自己心愿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