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經見過他不客氣的樣子了,再看他這一套,多少有些不適應。干脆點明了說,齊昀是迂回的高手,真的和他迂回,恐怕下輩子都還是這樣。
“那叫你知善?”
他笑了。
她點點頭,“可以啊?!?/p>
齊昀卻面露為難,“這恐怕不好,”
“有什么不好?名字原本就是讓人叫的,用來區分。叫都不能叫,那取出來又有什么用處?!?/p>
她袖著手,臉色上有些奇怪,“其實長公子真的不必還做這幅姿態,之前說我笨的時候,長公子可不是這樣的。”
鄭玄符恰好路過,聽到這么一句,趕緊的把邁出去的一腳給收了回去。掉頭就往這兩人看。
晏南鏡頗有些不解的看他,“所以,真的沒必要。”
齊昀笑了,點頭,“好?!?/p>
“知善先回去好好休息?!?/p>
晏南鏡點頭,阿元上來攙扶住她,扶著她往屋舍里走。
到了內寢里,阿元張羅著,給她把頭上的步搖給摘了。赤金打造的金步搖做工精湛,但分量不小,拿在手上都沉甸甸的。阿元把金步搖收拾到漆奩中時候,見著金步搖的金葉上,有小小的泥點,估計是之前掉到河里的時候,被泥水沾上了。因為只有小小的一點,所以沒有被及時發現。
阿元把上頭的泥點給擦拭干凈,然后小心的把步搖放入漆奩里。
晏南鏡見著銅鏡里的自己臉上浮現出淡淡的疲倦。
她低頭看著袖口。身上的衣裳早不是出去時候的那身了,那家人做事周到,給她拿來換的,全都是嶄新的。袖口有極其漂亮精致的茱萸乘云繡,那絲絲縷縷的絲線,在燈火下熠熠生輝。
齊昀說得沒錯,那家人的確是太周到了。周到到似乎已經遇到了自家女兒會撞人下水一樣。
士族的一些習慣她也是知道的,為了標榜家風,士族里反而不興時時刻刻穿新衣,反而喜歡穿用一些半舊的衣袍。
只是不知道那家人弄出這么一出,到底是要干什么。
阿元照顧她把臉擦了下,外面傳來動靜,“女郎,郎君和崔郎君來了。”
一塊兒生活那么久,阿元對這兩人的足音,閉著眼也能認出來。
果不其然,下刻楊之簡和崔緹就進來了。
崔緹臉色不好看,見著她那一身錦衣,不由得嘴唇抿緊,往后退了幾步。
“阿兄和崔郎君來了。”晏南鏡招呼他們兩人坐下,又讓婢女去奉上熱水。
“阿兄今日回來的早。”
“是啊,挺早的?!贝蘧煋屧谥伴_口,他心中不快,口里說話也有些陰陽怪氣,“就是回來太早,像是打攪了知善的好事?!?/p>
楊之簡當即蹙了眉頭,回首就沖崔緹呵斥道,“胡說八道什么!”
崔緹受了楊之簡這一聲呵斥,頓時閉了嘴,只是嘴閉上了,臉上依然忿忿。
“我總覺得,自從來了鄴城之后,知善變得我都不認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