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玄符好不容易把嗆在嗓子里的那些粟粒給咳喘出來,使勁的捶了捶xiong口,這才好受了許多。
“景約只知道說我,怎么不說說你自己。你對那個小女子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要是被她們猜出我們的身份,到那時候恐怕就晚了。”
他話語才說完,齊昀笑了一聲。
“你知道這是哪家嗎?”
他抬眸問。
鄭玄符捂住xiong口,滿面不解。
“是那個楊之簡家中。”
“楊之簡?”鄭玄符嘴邊流淌下來的湯水都來不及擦,怔怔的看著齊昀。
待到齊昀往火里頭丟了兩塊木炭,木炭是干燥的。丟到燒旺了的火里,跟著其他的細枝條一起發出劈剝的聲響。
那聲響似乎把他的魂給拉了回來。霎時間提高了音量,“楊之簡!”
這人他們都認識的,或者說齊軍的將領誰不知道他。
楊之簡是荊州刺史的主簿。平常來說,主簿這個位置,在州郡里頭可謂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一般是留給當地的豪強。
朝廷任用官吏,為了以防當地豪強做大,都是調用外地人過去。但為了讓朝廷的命令能在州郡里執行下去,也做了讓步,讓主簿等刺史屬官讓當地豪強來擔任。
現如今朝廷成了有名無實的周天子,原先留下來的那一套任用制度,也早已經名存實亡。朝廷任用的刺史,要么被當地豪強給殺了取而代之,要么就和豪強融為一體。荊州是南下的關隘,變亂之初,荊州刺史就已經和豪強們聯手,從此之后這個位置都是父死子繼,連向朝廷稟報都免了。
連帶著主簿這個位置,也是多由當地豪強來擔任。但是到了如今荊州刺史這兒,卻有了例外。楊之簡他的來歷,只聽說是寒門出身,不是什么高門大族,和荊州當地的豪族更是扯不上半點關系。
齊軍將領之中,有人因為楊之簡的出身而對他頗為不屑。
但真正交手之后,卻發現其人極其難纏。聽說他曾經師從云游方士,學了許多呼風喚雨的本領。這個還沒有得到證實。不過他行軍布陣的方式詭譎,完全不按照常理來。并且此人非常沉得住氣,不管齊軍如何費盡心機。想要引軍出城,速戰速決,都不見得荊州城內的守軍有半點動靜。
有將領使出激將法,在城門下破口大罵,把荊州刺史的上幾代先祖都罵了個遍,還捎帶到了楊之簡,罵楊之簡不愧出身低微,鼠輩膽量,只會弄些招搖撞騙的方士手段,龜縮在城里閉門不出。怕不是和刺史有什么見不得人的首尾,所以才能坐到那個位置。
人最重的就是自己的那張臉面,尤其是從下面爬上來的。出身越是低微,就越是在乎那一層臉皮。
然而罵了二十多天,也不見得里頭的守軍有什么動靜。
齊昀是不會將希望壓在那幾句叱罵上的,另外請叔父齊奐另做打算。
齊奐令人挖地道,打算從地下一路挖到城墻后,從那兒攻入進去。
為了不讓荊州城內的守軍察覺,特意選的隱蔽位置。然而城內的人像是長了千里眼似的,明明選取的位置極其隱蔽,甚至這事也只有那么些人知曉,但日夜有幾支騎隊從城門里出來,遠遠的對著挖地道的兵士就是一頓亂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