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底覺得可恨,在侯府里也就罷了,畢竟那原本就是他的地方。在太夫人身邊有他的人并不奇怪,在她家里,只能算她自己根基上尚淺,所以叫他鉆了空子?,F(xiàn)如今都已經(jīng)到李家來了。結果這里竟然也還有他的人!
齊昀難道是蚯蚓,不到處亂鉆,他就渾身不自在的嗎?
她咬咬牙,氣得厲害。這手里的竹筒她也不想看了。抬手一甩,竹筒飛了出去,徑直撞到了坐榻的曲足上,發(fā)出嘭的一聲徑直滾到了坐榻底下去。
阿元進來,就聽到這一聲動靜。
“女郎方才是什么動靜?”
晏南鏡搖頭,“沒什么?!?/p>
阿元哦了一聲,隨即滿面笑容的把手里的漆盤端過來,“夫人送來蔗漿,女郎快喝,否則過會就變味了?!?/p>
甘蔗原產(chǎn)交趾,后面?zhèn)鞯搅顺亍T谇G州的時候她也喝過,讓人把甘蔗條用石條把汁水榨出來,入口甘甜滋陰解渴。只是這東西在北方還很少見,哪怕是鄴城也沒怎么見過。
“怎么來的?”
晏南鏡有些稀奇,她伸手接過,“是侯府里賞賜下來的,說是好不容易從楚地那邊運來了一些。侯府里照著君侯吩咐,給親近的臣僚們分了些。府君也得了一切,拿回來夫人就立即讓人榨汁給諸位郎君女郎們分了。”
阿元看著晏南鏡捧著漆卮小口小口的喝。
“這個天最是適合喝這個,就是運來的也不多?!闭f著阿元端詳了下晏南鏡面上,見著她此刻面色已經(jīng)好了許多,“方才許女郎來是為了什么事?”
“還能是什么事?要我別糾纏中郎將,說中郎將是她認定了的良人?!?/p>
阿元聽了一時間滿面莫名,“這種事找女郎做什么,真要擔心。難道不應該趕緊去拉攏中郎將,跑到女郎這里做什么。男人的腿長他自己身上,管不住他。來找女郎又有什么用處?!?/p>
晏南鏡慢慢的享受蔗漿的甘甜,“我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p>
過了會,阿元悄聲道,“女郎真的沒想過這事?”
她看過去,阿元搓了搓手,顯得有些為難,“原先我不敢說,是因為門第相差太大,現(xiàn)如今女郎何不試試?”
“中郎將不管是出身還是相貌,都是極其出眾。而且中郎將三番兩次救了女郎。這份情誼說實在的,就算是放在親屬身上,都不一定能做到。”
阿元輕聲細語的,“這世上好兒郎難得,若是他無心也就罷了。偏偏中郎將對女郎一往情深,若是就這么錯過了,實在太可惜?!?/p>
這天下男人多,可是出色的少之又少。既然遇上了,現(xiàn)如今又有能力一搏,何不爭一爭呢。
“女郎現(xiàn)如今今非昔比,君侯那兒也未必不會改變主意?!?/p>
晏南鏡笑了一聲,“阿元想多了。齊侯才不會做這事,阿元難道以為齊侯真的會因為我換了個士族出身,就會言而無信出爾反爾的,把這樁婚事給否了?”
阿元滿是無措的望著她,晏南鏡搖搖頭,“才不會呢。齊侯之所以答應許倏,就是要用這樁婚事,來向世人彰顯他念舊情。千金買馬骨,收攏人心。多難得的機會。怎么可能就因為我換了身份,就草草作廢。到時候傳出去,齊侯原先做的那些功夫就全白費了,還不僅白費,落得一個言而無信的名聲?!?/p>
“到時候天下英才誰還敢真正給他賣命為他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