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南鏡失笑,也只能隨他去。
齊侯在幾日之后終于回來了,一回來馬不停蹄,帶上臣僚兒子們,上天子那兒請罪。他一馬當先人噗通跪下,然后放聲大哭。有他開頭,后面的臣僚們也放聲大哭,哭聲一時間震天動地。
齊昀跪在齊侯身后,聽著哭聲莫名的有些想笑,心里這么想,也就真的輕笑出聲了。
旁邊的幾個同父異母的弟弟們驚恐的看過來,那邊的齊晏爆發出更大的哭聲,將那些驚愕的注視全都拉了過去,又開始痛哭。
天子被內官攙扶著出來,見著門前跪了的一片。
齊侯見著天子出來,不等天子開口,徑直道,“臣無能,沒有保全宮室!以至于朝廷顏面受損。臣死罪啊!”
說著,又是俯身磕頭。
天子不能真的任憑人跪在地上,伸手把齊侯從地上攙扶起來。
“此事怪不得卿,誰也沒有想到亂軍既然如此喪心病狂。”天子說到此處,似乎也動了真情,眼中通紅,“朕知道卿是忠臣,所以也從未怪過卿。”
“洛陽落入賊手,響應前來勤王的,寥寥無幾。”說到這里,天子的笑多了幾分無奈,“卿有這份效忠之心,朕已經十分寬慰了。”
“臣愧對陛下啊!”
齊侯聲音洪亮,中氣十足,半點都不像是這個年歲的人。手臂上壓著的那份重量,險些讓天子一個趔趄。
旁邊的內官眼疾手快見到,趕緊過來攙扶住,免得在這么多人面前,讓天子顏面盡失。
“朕知道卿的苦心,”天子站定了,滿面欣慰,“不過好在洛陽已經收回,朕也可以回去了。”
“陛下,宮城大火延綿幾里,宮室衙署等,絕大多數都已經焚毀了。陛下若是回洛陽,恐怕——”
“難道就放任大火不管嗎?”
天子咬牙質問道。
齊侯心里冷笑面上不顯。
“火是亂軍撤離的時候放的,臣等發現的時候,已經是無可挽回了。大火延綿,風一吹火力更甚,臣等也是有心無力啊。”
天子聽后閉眼,整個人往后踉蹌了幾步,虧得有內官攙扶住,才不至于人前失了顏面。
“卿已經盡力了,”天子穩了穩神,抬頭望了望天,天色灰蒙蒙,也不知道是否又要下雪。
“卿一心為朝廷,卿已經盡力了。不要再自責。”
天子強撐著,把齊侯給攙扶起來,“卿能平安回來,朕應該好好謝卿才是。”
前頭的這一切,都有人送到太夫人那里。說起來,侯府不是行宮,就這么大的地方,想要知道什么,真不難。
“還真哭了。”太夫人聽到秦媼的轉述,忍不住蹙眉,“自己年紀也不小了,領著一大幫人在那里又哭又拜,也不怕生病。”
晏南鏡在一旁陪著,“畢竟陛下還是陛下,南北宮被焚,還是要和陛下陳情。”
太夫人呼出口氣,這時候婢女來報,說是齊侯已經過來了。
稍會的功夫,齊侯已經領著兒子們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