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元照顧她這么多年,望見她眼角的緋紅,不由得驚愕,“女郎這是——”
晏南鏡不想讓阿元擔心,也不想讓其他人在她這里窺見什么不對。現如今齊昀人在外,毫無半點消息,那么留在這里的人,就要穩定住人心。不然,外面還沒如何,自己就先亂了陣腳。要是再有點事,坍塌起來,簡直不費吹灰之力。
“睡過了?!彼Φ?,強行壓下心頭的所有的后悔和擔憂,讓自己看上去和無事人一樣。
阿元心中有疑惑,但聽她這么說,還是頷首過來幫著她穿衣,整理發鬢。
晏南鏡沒有梳貴婦里時興的高髻,她原本就不喜歡在衣著打扮上花費太多功夫。尤其眼下在大營里,那就更不能涂脂抹粉。隨意的用發帶將頭發在腦后綁起來,就行了,除此之外,不用任何的步搖簪珥。素凈的一眼過去,就能望到明凈的底。
“說起來,郎主多少也該派人送家書回來?!?/p>
午覺前把頭發散了,躺了一個多時辰起來,頭發不免有些亂。阿元手里持著篦梳,給她梳理長發。阿元一面給她整理,一面抱怨道。
“都已經出去這么久了,有消息給屬下,沒有家書給女郎。這也太說不過去了?!?/p>
“哪怕只有幾句話,說一切都好也行?!?/p>
說起這個,阿元不免滿腹的抱怨。以前夫妻倆差不多都在一起,也都算了?,F如今出去這么久,都有還有送信的信使,送家書回來也沒有多大的難處。誰知道都沒見過一封。
“誰知道呢?!标棠乡R望著銅鏡里的自己,銅鏡磨得锃亮,清晰的照出人的面容。她故作不在意,看起來和往日里沒有多少區別,“可能因為太忙碌了吧,畢竟打仗這回事,刀口舔血——”
她說到這里,眉頭微微蹙起,停住不說了。
有些話語無意間就能勾起她的愁緒和擔憂。還是不說為妙。
阿元也察覺到什么,但是只是有些奇怪的抬眼,一兩息之后,又垂首下去給她把長發打理整齊。烏黑的長發在帳內的燭火下折出溫潤的光。
阿元把長發在她身后束好。
“我就是擔憂女郎心里難受?!?/p>
晏南鏡聞言忍不住抬頭,從銅鏡里看向阿元。
阿元嘆氣,“女郎和郎主這才成婚多久,這事就一樁接這一樁,現如今郎主更是出外征戰去了。雖說功名利祿是男子立身的根本。但女郎這兒這么久都沒見到夫婿的人,心里恐怕也難受。”
難受嗎,開始的時候不覺得,但是時日一場,渺無音訊,比起難受和寂寞,她更多的是對于生死無常的恐懼??謶炙x開時還鮮活的,回來時已經是冰冷徹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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