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昀閉了閉眼,過了兩息抬頭,見到齊侯在外面。
齊侯面色鐵青,他從身后仆從的手里取過了豆燈。仆從們垂首退到了門外。將門合上,門重新合上,所有的光亮都隨著門板的合上消失,只剩下齊侯手里的那盞油燈。
“你膽子很大。”
齊侯隨手把手里的燈盞擱在一旁,壓低了聲量。
齊昀笑了一聲,不做回答。他的那聲輕笑徹底激怒了齊侯,齊侯一巴掌扇在他的臉上,力氣之大,將整個頭顱都偏過去。齊侯猶自不解恨,提起齊昀的衣襟,拖拽到跟前。
幾巴掌打過去,齊昀唇角裂開,鮮血直流。
“你這是做什么?嗯?”
“我還想問,父親想要做什么。明明趕在崔家之前下聘,對于父親來說,是很簡單的事。但是父親一直記掛著許姬的事,所以故意讓我落空?!?/p>
“許姬之事,固然有我的算計。但是如果這兩人真的坦坦蕩蕩,我也無計可施。難道父親真的想要給別人養(yǎng)孫子不成?”
“其實父親如此對我,不僅僅是因為許姬之事,還有別的緣故吧?”
這話正中齊侯的心事。
饒是他如何自覺春秋正盛,還有大好年華,但是精力的每況日下,還是逼著他不得不面對他日漸衰老的現(xiàn)實。
曾經(jīng)叱咤沙場的人,現(xiàn)如今卻要親自面臨自己的衰老,何其殘忍!
他正在老去,越是不服老,這幅軀體就越是展現(xiàn)他的日漸老邁,不管是在年少姬妾,還是在臣僚那里,即使這些人依然滿臉諂媚奉承,可是他依然能從蛛絲馬跡里尋出他們的真實想法。
那些人對于他越來越小心翼翼,但是對他的兒子們卻是越來越殷勤周到。
尤其是對齊昀,哪怕還沒有擔上世子的名頭。但旁人對他的敬畏,已經(jīng)有了幾分對待世子的架勢。
齊侯挑不出這個兒子的缺點,齊昀年輕強壯,不管是沖鋒陷陣調(diào)度戰(zhàn)事,還是那些公務(wù),他幾乎就沒有見過他出過任何的紕漏。似乎一切都在齊昀的手下井井有條,而他這個君侯,在或者不在,已經(jīng)毫無差別。
他看著齊昀那張年輕清俊的面龐,心下格外的不甘。
齊侯想要將這個出眾的兒子,徹底的掌控在手中。年老的君,依然是君,哪怕是對著年輕的兒子,除卻出眾的才能之外,要的是他的徹底臣服。
這個長子是匹烈馬,想要馴服烈馬,不能讓它如愿,一定要不停地鞭打,要將那一身的脾性和傲骨生生摧折殆盡之后,才能生出全新的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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