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位親王眼神交流了幾下,也只以為他是年少氣盛。
守孝三日結束,諸位親王都被扶回府中休養,那一直跪著孩子卻是直接倒地,面色青白,嚇得皇后連連叫人。
“將人放平了。”沈醇開口道。
他并不贊成這么小孩子受這種罪,孝在于心,盡心即可,但這個時代就是有如此禮法,新帝必須遵循。
皇后手足無措,連忙將懷里孩子放在了地上,沈醇伸手解開了鳳飛白衣領,將其頭偏向一側,手搭在了脈上,另外一只手則掐上了人中位置。
“飛白,飛白,你醒醒!”皇后手足無措,“王爺,他到底怎么了?”
“餓暈。”沈醇手指點下數道穴道,在那小小身體驀然一松時候,吩咐宮人取來了淡糖水,“喂他喝下。”
鳳飛白緩緩睜開了眼睛,身體和聲音都有些軟綿綿“母后。”
“先喝些水。”皇后端著糖水,將兒子扶起喂著。
鳳飛白捧著碗,有些無力依靠著皇后懷抱,捧著小碗認真喝著。
沈醇則是立在一旁看著。
皇后雖已至中年,可是養尊處優下,只有頭發多了白發,仍可見當年傾國之色,諸位親王雖是想要謀權,心思不正,但皆是長五官端正,想來文和帝年輕時也是生豐神俊朗。
兩位至親如此,鳳飛白也是承襲了兩位所有優點,小巧臉龐,微卷睫毛,眼睛生精致有型,鼻翼小巧,雖是唇色發白,帶著幾分雌雄莫辨,可他是因為年齡小才會如此,五官生好,待日后長成,自會有男子英氣。
小小年齡,已見日后風華,長好看討喜,也難怪文和帝偏疼幼子。
鳳飛白喝完了糖水,仍是周身無力靠在皇后懷里,皇后放了碗,連連向沈醇道謝“多謝王爺救命。”
“臣只是盡人臣本分而已,當不得皇后娘娘這句謝。”沈醇看著那看過來小皇帝,對上那漆黑瞳仁笑道,“陛下安歇,臣告退。”
他轉身離開,來去瀟灑,來往之人無不恭送,鳳飛白目光追逐,只覺得若是日后能生成那樣人,似乎才配得上這帝王之位。
太醫匆匆趕來,又折騰了數個時辰,直到鳳飛白寢殿躺下,只剩皇后在床畔握著他手溫柔叮囑道“飛白,你要記住,不到萬不得已,都要韜光養晦,知道么?”
鳳飛白看著她,開口道“母后,翊王會害我們么?”
“母后不知,但如你父皇所說,不能反抗他之前,就要聽他話,不要惹惱了他。”皇后溫柔叮囑道,“只有活下來,才有來日。”
“兒臣明白了。”鳳飛白攥緊了她手指道,“兒臣會聽話。”
他長在深宮之中,陷害算計看不少,沒有了父皇庇護,他作為男兒就要保護好母后和自己,即使他心里極為仰慕那人。
兩次相救,行事不疾不徐,說話時溫和從容,卻讓他人不敢擅動,即便是父皇,也從未有過那樣氣勢,可那人同時掌控著他和母后命運,所以他要聽話。
守孝三十六日,先帝起靈葬入陵寢之中,登基大殿之上群臣皆備,只是以往只是皇帝一人踏上那極高位置,這一次卻是要由翊王牽著手帶出。
一切皆備,禮樂之聲響起,鳳飛白站在正門之外,緊張異常,正手指緊捏衣擺時,卻是聽到了身后齊齊跪地聲音“翊王千歲。”
鳳飛白轉身,正對那人,一時之間瞳孔放大,只留滿目驚艷。
“陛下,走吧。”沈醇朝著年幼帝王伸出了手,在那小手遲疑搭上時明顯感覺到了其上汗意,他收緊了手,將那手握在了手中。
溫暖干燥感覺傳遞,鳳飛白仍然記得母親所說要聽話,要韜光養晦,可此時只剩下滿心心安。
禮樂之聲響起,群臣跪拜,青年牽著幼帝逶迤而行,步伐似有放慢。
青年未及弱冠,可身量極高,身形修長,一身黑紅親王服制,著親王發冠,長發垂于身后,其中落下兩條發纓,綴珠飾,當真是華貴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