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來就是為了錢才讓朱溫雇她,一下拿到這么多,也不好再發作。
“我給你準備了一套衣服。”朱溫將一套衣服留在房里:“洗個澡了換上。另外好好把腳搓干凈,我看你挺多天沒洗澡了,恐怕腳臭。”
“你才腳臭!”田珺怒斥道。
“我身上可沒有一滴胡人血。”朱溫正色道:“不是瞧不起胡人,但身上有胡人血的人,腳真的很容易臭。”
田珺滿面生惱,卻無言以對,因為朱溫講的是實話。
到房門外之后,蘭素亭湊著朱溫耳朵低聲道:“營將,你不是將九成的錢還給賭場那些人了么?”
“所以那個元寶是鍍金的,里邊是黃銅。”朱溫低聲回道:“我什么時候說那是純金的了?哪有那么大的金元寶?”
饒是以蘭素亭的清雅嫻靜,也不由掩著小口噗哧輕笑:“營將,你也太壞了點。”
“我這個人有一點不好,看到笨蛋,就很想捉弄她。”朱溫眼神露出幾許狡黠。
“那你怎么從不捉弄我?”蘭素亭明眸一眨一眨,與朱溫目光相對。
“誰讓你看起來小小的,這么可愛,都不忍心捉弄你。”朱溫探手捋了捋蘭素亭腮邊一綹秀發。
朱溫實際的想法是——田珺這樣的笨蛋美人,其實也挺可愛的,但被捉弄的樣子,似乎要更可愛一些。
他到自己房里收拾行裝,讓蘭素亭去幫田珺再整理下衣裝姿容。
田珺這樣粗枝大葉的女孩子,在打扮上往往會粗疏許多。
沒多久,房內就響起了蘭素亭的輕嘆聲:“田姊姊,你真的好美呢。”
荷葉色齊胸襦裙套上水綠色罩衫,滿頭烏黑濃密的秀發綁成一個墮馬髻,髻上還插了一朵純白色牡丹花飾,雙耳一對玉墜青得如要滴出水來。
這樣清艷裝束,令田珺的英氣稍斂了些,卻異常端莊優雅。修身的衣衫,又越發強調出她身姿的曼妙修長。
銅鏡當中映照的美人,有若敦煌飛天壁畫中出來的天女一般。
田珺這樣不拘小節的性子,被蘭素亭打扮了一番,看著鏡中自己端莊模樣,也有點拘束:“芷臻妹妹你也挺好看呀。”
“哪里比得上珺姊姊。”蘭素亭這樣說著,卻沒有半點妒意。
蘭素亭這樣的淡顏小美人,勝在耐看。她性情淡泊不爭,被人艷壓也并不當回事。
“你的手不就比我白多了?”田珺捉住蘭素亭小手,問道:“我臉上用不用敷點粉子?”
“不用了。”朱溫走進來,微笑道:“田娘子洗干凈之后,身子散著一股麥子香,面皮自透紅潤,本色已是好看得緊。”
聽得朱溫那張向來吐不出象牙的嘴竟說出這種贊美之語,田珺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過,比你更美的小娘子,我至少還認識兩位。其中一位你肯定記得,那位放箭射死你戰馬的女孩兒。是我小師妹,段紅煙。”
田珺改色頓足道:“你能不能完整地說完一句好聽的話?”
“怎么就不好聽了?我師妹是天上的仙女,只比她差一點已是極高的評價了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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