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奮力地往湖底游去,卻看見言淮景正閉著眼往湖底沉,四肢舒展,任水流給他沖到哪里,毫無掙扎的意思。
李墨急忙向言淮景游去,抓著他的一只手腕,就調(diào)頭往岸上游。
不料,言淮景卻突然發(fā)力,甩開李墨的手,動作決絕地,往更深的地方游去。
言淮景力道大得驚人,李墨被他推得往后一仰,嗆了好幾口湖水。
見言淮景越游越遠(yuǎn),李墨無奈,只好緊跟著往言淮景那邊游。
而言淮景見李墨窮追不舍,竟轉(zhuǎn)身往湖底扎得更深。
慌亂中,兩人擦過一片淤泥。
那里有個清晰的腳印,尺碼小巧,像是女子的鞋印。
湖中淤泥太深,水下的暗流不是很大,所以,還能依稀看見任傾雪的那一腳。
可李墨的注意力全在言淮景身上,他憋著氣,奮力去抓對方的腳踝。
而言淮景只顧著掙脫,手腳并用往更深處鉆。
所以,他們便這樣錯過了唯一看到任傾雪還生還的希望。
即便沒錯過,昨日府上那么多人往湖里跳,遇到幾個會水的,猛子扎這么深也是尋常事。
誰會在意淤泥上多出來的一個腳印?
李墨追著言淮景游了一會兒,肺里的空氣快要耗盡,眼前開始發(fā)黑。
他實(shí)在游不動了,只能放棄追趕,拼命往水面沖去。
“嘩啦”一聲鉆出水面時,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他在水面緩了一口氣,看見言淮景還在往下沉,身影已經(jīng)變成了一個模糊的黑點(diǎn)。
咬了咬牙,又深吸一口氣,再次扎進(jìn)水里往下游。
而言淮景抱著必死的決心,湖水嗆得他胸腔陣陣抽搐,口鼻難受得很,可他絲毫沒有要游上去的意思。
他甚至在想,就這樣死了也好,至少能在黃泉路上追上她,哪怕是被她再討厭一次。
等李墨再次找到言淮景時,他已經(jīng)不再動彈,四肢散開著,像片失去重量的葉子,正慢慢往湖底的泥沙里陷。
李墨心里暗罵了一聲,抓著言淮景的腳腕,拼命往岸上游。
這次沒再遇到反抗,可拖著一個昏迷的人比剛才費(fèi)勁十倍,每一寸上浮都像是在跟水流較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