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軍師都懂。
他知道言淮景還是個小娃娃時,曾紅著眼叫趙管家去尋生母的尸首。
他也親眼見到老將軍死在言淮景的眼前,胸口插著劍,嘴里還念叨著“護好景國”。
如今,言淮景心心念念的女子也離他而去,接二連三的打擊,任誰都會崩潰。
換做是尋常百姓,守著墳頭哭上三年五載也沒人說什么。
可偏偏,言淮景不能這樣。
言淮景肩上的擔子可不是守著錦繡城這么簡單。
這城里藏著前朝的舊部,藏著他們多年的部署,藏著無數人的希望。
軍師一直在等,等言淮景受不了皇上的壓迫,奪回本就屬于他的皇位的那一天。
那皇位,他們坐了那么多年,早就該讓座了。
若不是當年的那場誤會,言淮景怎會落得這般田地。
他本是高高在上的皇子,是前朝皇帝最看中的接班人。
可偏偏,歹人作祟,殺了言淮景真正的生母。
而言淮景所認為的生母,也只是他的姨母罷了。
當年宮變,他的姨母抱著襁褓中的他,一路躲避追殺,逃到了老將軍的駐扎營地。
姨母本想將年幼的言淮景交給老將軍,自己便隨姐姐一同去了,是老將軍攔下了她,將他們帶到了錦繡城,偽裝成正常夫妻的樣子。
老將軍更是對言淮景視如己出,疼愛有加,教他騎馬射箭,教他排兵布陣,甚至為了言淮景,老將軍一輩子都沒有要親生的子嗣。
言淮景被軍師踹得蜷縮在床上。
“我告訴你,你要是再這般,我就殺了那條狗,讓你最后的那點念想都不復存在!”軍師這話是咬著牙說的,他知道言淮景在乎什么,只能用這招激他。
言淮景一聽,眸子里終于有了點光,沉聲問道:“青鸞怎么樣了?”
軍師沒好氣地說道:“除了狗爪子還得再養一段時間,其它沒有任何事,就是最近好像有點上火,不愛吃東西。”
言淮景起身,緩緩地穿上鞋子:“它在何處?”
“我哪知道啊,一條狗而已,肯定跑不出言府就是了。”軍師別過臉,語氣依舊不好,但眼底的緊繃卻松了些。
言淮景聞言出了屋子。
果然,青鸞沒跑遠,去了他們新婚的院子。
“青鸞。”言淮景站在院門口,喚了一聲。
青鸞聞聲跑了過去,四爪還纏著布條,靠在他腿邊嗚嗚叫,似是有無盡的委屈。
言淮景俯下身,摸了摸它焦焦的毛發。
又望著那片廢墟發呆,眼眶泛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