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夏喝了水便靠在軟枕上,閉了閉眼。
“許嬤嬤呢?”她睜開眼,聲音依舊沙啞,但已恢復了幾分冷靜。
“關在后院空置的柴房里,北斗親自看著。”春桃連忙回道,臉上猶有余悸,“小姐您放心,除了咱們院里的心腹,沒人知道這事。北斗把一切都處理干凈了,那地方…也…也收拾了。”
沈知夏沉默地點點頭,北斗辦事,她向來放心。
“小姐,”春桃看著沈知夏蒼白得近乎透明的臉,心疼得無以復加,忍不住勸道,“您…您別太逼自己了。仇要報,可您得先顧著自己的身子啊!您都不知道昨日您回來時,渾身冰涼…”
“我沒事。”沈知夏打斷她,掀開被子,就要下床,“扶我起來。”
“小姐!”春桃和云芷同時驚呼,想阻止。
“扶我起來!”沈知夏的語氣加重了幾分,兩個丫鬟不敢再勸,趕緊一左一右小心地攙扶著她起身。
腳剛落地,一陣強烈的眩暈感便猛地襲來,眼前陣陣發黑,身體不受控制地晃了晃。
春桃和云芷嚇得臉色發白,死死扶著她。
“藥來了!”王媽媽端著藥碗進了屋。
春桃慌忙轉身,從王媽媽手中將藥碗接過來。
沈知夏皺著眉,看了一眼那碗黑漆漆的苦藥湯,沒有拒絕。
她接過碗,試了試溫度,然后屏住呼吸,仰頭將那一大碗苦澀的藥汁一飲而盡。
放下藥碗,她推開云芷的攙扶,走到窗邊。
外面,肆虐了一天一夜的暴雨不知何時已經停了。天空像是被徹底洗刷過一遍,呈現出一種澄澈的深藍色,空氣里彌漫著泥土和草木特有的清新氣息。
一派劫后重生的寧靜景象。
陽光越是明媚,越襯得她心中的深淵漆黑冰冷。
“呵…”一聲極輕、極冷的嗤笑從她唇邊溢出,帶著無盡的嘲諷。
“小姐…”春桃看著沈知夏挺直的背影,心疼得又想落淚。
沈知夏沒有回頭。她的目光穿透庭院,投向了更遠的地方。
窗外的陽光燦爛得有些刺眼,可沈知夏只覺得冷,一種從靈魂深處滲出的、足以凍結血液的寒冷。
她的復仇之路,才剛剛開始。而擋在她面前的,是這帝國最有權勢的女人。
血債,必須血償。
無論對方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