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采崎背靠著冰冷粗糙的墻面,薔薇的藤枝陰影將他大半個身形吞噬,他握著手機,聲音低沉無波瀾:“今晚11點那場,我接了。”
電話那頭的人嘿嘿一笑:“喲,臨時接單啊?”
謝采崎:“有問題嗎?”
“知道11點是誰的場嗎?夠膽啊小子。”
“我只需要知道那一場的價格。”謝采崎冷冷地打斷他:“半小時后過來。”
霓虹招牌閃爍著廉價而迷幻的光芒,在這條滿是酒吧的街道上并不顯得突兀。
謝采崎熟門熟路地繞到街尾后巷,巷子盡頭一扇掉漆不起眼的鐵門緊閉,鐵門上方攝像頭閃著微弱的光。
他上前敲門,叁長兩短。
片刻后,鐵門向內打開一條縫隙,一個穿著黑色緊身背心肌肉虬結的光頭男人堵在門口,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側身讓開。
門內是一條狹窄的只容一人通行的水泥樓梯,向下延伸,隱沒在昏暗的光線里。空氣里彌漫著濃重的煙味,汗味,廉價的酒精味,還有一股若有似無的腥甜氣息。
少年面無表情地沿著樓梯向下走,直到推開那扇包裹著黑色皮革的厚重大門——
震耳欲聾的音浪瞬間裹著濃烈的濁氣如同實質般狠狠撞來,謝采崎不由自主地蹙眉。
這是一個巨大的地下室,被改造成了非法的拳擊場地,慘白刺眼的聚光燈聚焦在中央那個由鐵鏈和鐵網圍成的八角籠擂臺上,臺上有兩個滿身汗水和血污的男人正如同野獸般撕打,每一次拳腳相加都引來眾人的歡呼和咒罵。
臺下的男男女女混擠在一起,揮舞著拳頭叫囂下注,大把鈔票塞進穿梭在人群中的侍者托盤里。人太多了,空氣悶熱粘稠得幾乎無法呼吸,謝采崎想起上次回家時林妙嘉說他身上臭,低頭看了眼身上的短袖短褲,嘴角扯出一個自嘲的笑。
少年的到來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在這個沸騰的熔爐里,他只是一個新加入的燃料。
謝采崎給你發了幾張望姑山的照片,問你想不想去玩后就再沒動靜。
你躺在床上看著聊天界面全是自己的問號,皺起眉眼,哪有話說一半就沒影的,該不是又逗你玩吧?
想到這個可能性,你生氣地穿好拖鞋,生氣地來到謝采崎房間,生氣地敲門。
結果并沒有人開門。
你這才察覺謝采崎的房間里沒開燈,并且很安靜,安靜到……好像里面沒有人。
“……二哥?”
你貼著門板輕聲叫他,沒有得到回應后嘗試擰門把手,發現他沒有鎖門。
將門推開一條縫,你探了個腦袋進去,臥室里光線昏暗,但床鋪的位置明顯空著。
人去哪了?
不對,人是什么時候出去的?
你站在大開的門前,心里突然涌上一絲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