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突如其來的痛苦令你茫然地不知如何回應,猶豫了幾秒,生疏地抱住了謝采淮。
像小時候抱住比你高大很多的玩具熊一樣,你踮起腳,掌心貼著他溫熱的后背,能清晰感受到他緊繃的肌肉和劇烈的心跳,像擂鼓一樣震得你指尖發(fā)麻。
少年的身體瞬間僵住,呼吸猛地停滯,下一刻變得粗重而急促,帶著難以言喻的顫抖。
“大哥,你別哭啊……”你笨拙地把臉埋在他xiong口,聲音悶悶的:“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好惹你生氣了?你告訴我,我改的,我一定會改的,你別難過……”
話沒說完,腰突然被他用力攥住,力道大得幾乎要將你嵌進骨頭里。
他低下頭,滾燙的呼吸灑在你發(fā)頂,帶著潮shi的水汽,聲音破碎地不成調子:“不是你的錯……你沒有錯……對不起,是大哥不好,大哥又亂發(fā)脾氣了……”
謝采淮緊緊擁著你,將頭埋在你的頸窩,眼淚打shi了你的皮膚,微涼的水漬順著鎖骨滑下去,像是被蝸牛爬過,留下粘膩潮shi又難過的情緒。
謝采淮站在花灑下,淅淅瀝瀝的水聲響起,他緩緩抬起手看著自己掌心,視線冷漠憎惡,像是在看什么令人作嘔的東西。
他放任自己抱了你。
像擁抱戀人一樣那么緊,甚至將臉埋在你的頸窩,如同恬不知恥的癮君子貪婪地汲取你的氣息和溫度。你身上淡淡的柑橘香氣絞殺著他的理智,他差一點就順著你脆弱白皙的脖頸吻下去,將那些折磨了他千百遍的念頭付諸實踐。
“呃……”
一聲急促的嗚咽從喉嚨深處擠出,謝采淮痛苦地彎下腰,寬闊的肩膀劇烈起伏,額頭抵著冰冷的墻壁,手指死死摳著瓷磚縫隙,直到指甲劈裂滲出血漬。
花灑的水珠打shi了他的睫毛,shi漉漉地粘在一起,他分不清眼里的是水還是淚。身體與靈魂像是要被撕碎一般,劇烈地喘息后,少年如同被抽去了全身的骨頭,“噗通”一聲重重地砸向地面。
林淑剛打開防盜門就聽到重物墜地的聲音,下意識喊繼子的名字:“采淮?”
房子里沒開燈,只有洗手間的燈光透出來,她一邊開燈一邊走過去敲門:“采淮?你在里面嗎?”
沒有人回應。
只有唰唰的水聲。
林淑心里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
謝采崎在樓下搬完剩余的材料揉著肩頸往樓上走,剛到樓梯拐角就聽到林淑的尖叫:“采淮!!”
他腳步一頓,隨即沖進來,撞開虛掩的衛(wèi)生間的門:“怎么了媽——”
剩下的話在看清眼前的景象時戛然而止。
謝采淮閉著眼,嘴唇泛著不正常的青紫色,蜷縮在冰冷的瓷磚地上,肩膀聳動,每一次艱難的呼吸都帶著破風箱般的嗬嗬聲,仿佛下一秒就要窒息。
花灑還在嘩嘩淌水,冰冷的水流澆透他的睡衣,沖刷著他死死攥住的右手,指縫間滲出的血珠混合著水流蜿蜒,被稀釋成淡淡的粉色。
“哥?!哥!!!”謝采崎猛地回神,顧不上滿地的水,迅速關掉了花灑,跪在謝采淮身邊,試圖去扶他:“能聽到我說話嗎?哥!”
林淑打著120,飛速向接線員說明情況報出地址,去謝采淮臥室匆匆拿了幾件干凈衣服,剛出來就看到女兒呆呆地站在浴室門口。
浴室里慘白的光線照亮了地上蜿蜒的水痕和刺目的淡粉色,像蛛絲一樣,從里面爬出來,纏上了你的腳踝,捆住你的心臟。
“大哥……?”
你聽到自己輕輕地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