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走廊的燈光慘白,謝采崎去繳費了,你和林淑坐在冰冷的金屬連椅上,視線放空,無意識地摳著指尖。
林淑揉著太陽穴,去隔壁市來回4小時的車程加之忙碌一整天的奔波令她現在及其疲憊,而消毒水的味道令她焦躁加倍。
帶著口罩的醫生拿著病歷檔案出現在走廊一角:“謝采淮的家屬在嗎?”
林淑騰地一下站起身,緊張道:“在的在的,醫生,怎么樣了?”
“病人現在在吸氧,沒什么大事,剛剛睡過去了。”
林淑松了一口氣,又問道:“那怎么會突然這樣呢?”
醫生翻了翻病歷:“體檢剛剛都做過了沒有任何問題,可以初步排除疾病誘因,平時有過這樣的表現嗎?”
林淑搖頭:“從來沒有,這是第一次……他平時身體很健康的,連感冒都很少。”
“那這可能是心理問題了,他有明顯的自虐傾向。”
林淑想起謝采淮血肉模糊的五指,聲音陡然發顫:“可他平時一直很乖,從來沒有說過什么……”
醫生合上病歷,語氣放緩了些:“很多孩子不會直接說的。你平時注意過他有沒有失眠,食欲不振,或者情緒突然低落嗎?青春期加上升學壓力,有時候一根稻草就能壓垮他們。”
你一直坐在原地垂頭聽著媽媽和醫生交流,聽到最后一句時突然想起幾小時前謝采淮抱著你哭泣道歉的樣子。
你從沒見過他哭,手足無措地安慰著,后來他恢復情緒,還平靜地和你一起吃了西瓜,你以為他沒事了。
拿著空盤子離開時,謝采淮站在門口問了你一個問題,他說如果有一天他做錯了事你會不會討厭他?
你實在想不出他這種規矩守則的人能做出什么錯事來,很肯定地說不會。
當時謝采淮是什么表情來著?
他垂下眼睫,低笑一聲:“我會的。”
他說:“我正在做。”
然后門在你面前關上,掩住了他的表情。
走廊盡頭的電梯打開,謝采崎捏著繳費單快步走來,看到醫生立刻迎上去:“醫生,我哥怎么樣了?”
“暫時沒事,但是建議你們帶他做個詳細的心里評估。他這個年紀雖說是成年了,但心理還是孩子,做家長的要多陪伴理解,別總盯著成績。”
醫生交代完注意事項后就離開了,留下凝重的空氣在走廊里彌漫。
林淑脫離般坐回椅子,雙手捂住臉,消化著醫生剛剛的話,喃喃道:“是我太忽略他了……”
謝采崎的視線從林淑身上定格到一旁臉色蒼白的你身上,他蹲下身,握住你蜷縮在膝頭的手指,聲音很輕:“妙妙,今天你和哥待在一起,他是不是做了什么?跟你說了什么?”
“我……”你張了張嘴,組織著語言:“大哥今天不怎么理我,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我去找他道歉,他、他不知道為什么哭了……然后他問我如果有天他做錯了事,我會不會討厭他……”
“我說不會……”你的眼淚砸落在謝采崎的手背:“然后他說他會的,他正在做……我、我不知道他是指這個……我沒注意到大哥心情不好…都是我的錯,我還惹他生氣……”
“別胡說!”謝采崎厲聲打斷你:“跟你有什么關系!”
謝采淮所說的「正在做」怎么可能是自殘,是他那虛偽的高道德感在作祟,又想做兄妹,又想做戀人,裝模作樣,無恥至極。
謝采崎的壓下翻涌的情緒,指腹輕輕摩挲著你的雙手:“不是你的錯,別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