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逸塵抬起頭,只見江小滿端著兩碗菜進來,臉上已經不見了之前的窘迫和羞赧。
今天的晚飯很簡單,就一盤炒白菜,一盤土豆片,還有兩碗冒著熱氣的玉米糊糊。
江小滿的臉蛋在昏黃的油燈光下,依舊是紅撲撲的,但眼神已經恢復了往日的清亮和坦然。
從小到大,他倆被人打趣的次數其實也不算少。
只是如今離家千里,在這陌生的鄉下,又是第一次被這么多人圍著起哄,感覺總歸有些不一樣。
但江小滿畢竟不是那種扭捏的小姑娘,羞澀勁兒過去,也就不再放在心上。
“快吃吧,都忙活一下午了,肯定餓壞了。”
她麻利地把筷子遞給周逸塵,自己也坐了下來。
周逸塵接過筷子,夾了一筷子土豆片放進嘴里。
味道不錯,帶著一絲鍋氣的焦香,咸淡也適中。
“手藝不錯。”周逸塵由衷地夸了一句。
“那是!”
江小滿得意地揚了揚下巴,臉上的紅暈在油燈下,像是熟透了的蘋果。
“你也不看看我是誰!”
她扒拉了兩口玉米糊糊,似乎想起了什么,那股子得意勁兒瞬間就垮了下去。
周逸塵看在眼里,放下筷子,輕聲問道:“今天上工怎么樣?累不累?”
一聽這話,江小滿的臉,頓時就皺成了一團。
“別提了!”
她重重地嘆了口氣,手里的筷子有一下沒一下地戳著碗里的白菜。
“這幾天,隊里安排我們知青上山砍柴,為過冬做準備。”
“剛開始兩天還好,大伙兒都憋著一股勁,還能撐得住。”
“可這都連著好幾天了,那股子新鮮勁兒早沒了,剩下的,就只有累。”
她撇了撇嘴,聲音里帶著濃濃的疲憊和一絲委屈。
“我們女知青還好點,就是負責捆扎些細軟的枝條,再幫忙抬下山,活計相對輕省。”
“像趙衛國他們幾個男的,那才叫一個慘!”
“隊里雖然對我們知青有照顧,可他們到底是男勞力,砍樹、劈柴這種重活,都得他們頂上。”
江小滿壓低了聲音,像是怕被人聽到似的。
“前兩天我看見趙衛國的手,好家伙,血泡磨破了,又起了新的,手掌心都不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