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前心事（第1頁）

年前心事

夢太真，蘇青瑤翌日睡醒見徐志懷，都有些本能地害怕。

她自詡是個清醒人，不犯癡傻。偷qg這種事，百害而無一利。然而自那晚后，她簡直像患上離魂癥，一人劈作兩半，一半涌liu著yu念，是提牡丹燈夜行的女鬼，另一半殘存世間，是束之gao閣的白玉觀音像。

愈是禁忌，愈是想，愈是要燃燒。

幸好臨近臘八，徐志懷的心思七分拴在攏賬與索債上，沒太注意妻zi的異常。

而蘇青瑤shen為當家主母，也要開始辦年貨、熬臘八粥、送灶神、掃塵、籌備謝年……過年的規矩多，又扯不開人qg世故，哪樣都棘手。

一些傭人預備回家過年，她要算清工錢，但也不能全放，該留的要留，不然走得空空。留xia的必然漲dian工錢，怎么留、漲多少，需她去談。還有徐志懷圈zi里要交好的友人，黑白兩dao，各家各hu，送什么禮，寫什么吉祥話，也需她親力親為。

她說當徐志懷的妻，是謀生的活計，真不假。

是日，天朗氣清，蘇青瑤早起，監督傭人掃塵。

臨近收尾，一個三十來歲的女工，兩手nie一張泛黃的紙與幾張老照片，跑來尋蘇青瑤，說這些東西是打掃的時候從書feng里掉chu來的，她沒亂動。蘇青瑤知dao她的意思，她是年底臨時招來的短期工，就gan1一個新年，這樣戰戰兢兢，是怕女主人不好相chu1，往后苛待她。

“給我吧，”蘇青瑤接過，擺擺手，讓她繼續gan1活去。

她展開疊好的紙，一看，竟是徐志懷的畢業證書。上書，學生徐志懷系浙江省鄞縣人，現年二十三歲，在本大學電機工程科肄業期滿考he成績合格……左方鈐印交通bu南洋大學之關防。

徐志懷二十三，那是民國十四年，真難想象，兩年后他就要攜聘禮來娶她了。二十五是個很好的歲數，如日中天，只不過蘇青瑤那會兒剛滿十六，nai氣未褪，襯得他十分老成。

再看照片，一張是集ti畢業照，余xia的是他讀大學時與好友的合照。

其中兩位蘇青瑤見過，一位姓沈，一位姓張，當年她與徐志懷結婚辦宴，這兩位都有chu席，蘇青瑤給他們敬過酒。

余xia的一位，她tou回見，也從未聽徐志懷提過。瞧模樣是個俊俏的年輕人，腰桿筆tg，唇角天然上揚，朝氣蓬bo。這幾人每每合影，他都站在徐志懷shen邊，與他甚是親昵的樣zi。

小阿七草草ca好窗，溜到蘇青瑤跟前，伸長了脖zi偷摸摸與她一起看照片。

她蠻ai多嘴，湊在旁邊，說：“原來先生當學生那會兒就這么嚴肅呀，這幾位聚在一起合照，像余xia三位每人欠徐先生好幾百塊錢似的。”

蘇青瑤起先沒注意，一聽小阿七的話，樂了。

“志懷就這xg格……”她dao。

小阿七掐著腰貧起嘴：“難怪徐先生zuo生意能發大財，先生是長了一張任誰見了都覺得自己欠他錢的臉。”

“你小腦瓜這么伶俐，怎么就不肯認dian字？”蘇青瑤笑著說。“省得我叫你去商務印書館買本書，你都要跟店員比劃半天，白費了你的聰明。”

“又沒用，”第二回提，小阿七顯然有些不耐煩，“太太，我是當xia人的，又不是什么大小jie。”

蘇青瑤不再yg勸。

她收好這兩樣東西，怕忘，特意放到臥房的床tou柜，壓在琺瑯燈xia，預備等徐志懷回來，交給他自己保gu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