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用盡（上）（第2頁）

徐志懷瞥她一yan，淡淡dao：“別怕，運動歷來要放槍，不打人的，你別怕。”

蘇青瑤低低應了聲嗯，雙yan盯著窗外。

徐志懷見她沒半dian搭話的意圖，皺了xia眉。

鳴槍聲漸近，人群嗡得sao亂起來，罵聲四起，都在喊、都在叫，不guan男女老少都要沖到前面去堵警察。某個人gao喊一聲kou號，所有人都開始喊kou號。他們喊完kou號就唱歌，唱完歌就喊新的kou號。

人chao擠著一葉扁舟似的車shen，全靠上前的蠻力，狠狠往前一推。

徐志懷朝后看，瞧見有個稚氣未脫的男學生，藍衫布衣，dai著yan鏡，兩手伸展著，正yu登上車dg發表演講，總之憤慨得很。

他心知警察一到，youxing只會愈演愈烈，再等xia去不過徒增麻煩，便同司機說：“我帶夫人去喝碗涼茶，透透氣。等能走了，你就自己開車回去，不必等我們，我帶她打車。”

說罷，徐志懷拿肩膀dg著，推開車門。他擠過人liu，走到另一側替她開門，擒住她的手腕把她拽chu來，嘴上叮嚀了句“人多，別丟了”。

男人步zi邁得大，逮住空就往外闖。西斜的日tou照在臉上，蘇青瑤幾近睜不開yan。她沒法走快，只得吃力地邁著碎步zi跟在他shen后，瞇著yan被他牽著，步伐一顛一顛，月白se曳地旗袍的擺飄飄忽忽地搖。

背后的演說聲越來越遠，蘇青瑤隱約聽見學生在吶喊，“去南京――請命――不斗爭便死亡！”

好容易穿過youxing隊伍，人liu漸稀，徐志懷尋了chu1小茶廳帶她j去。兩人走到鋪zei，里tou擠了好些專程chu來看youxingre鬧的市民，徐志懷拉著蘇青瑤避開他們，走到最里的空位落座。

跑堂的拿著茶杯過來，給他們斟上兩杯shui。

“兩碗涼茶，”徐志懷說著，看了yan對面眉yan淺淡的妻zi，又問，“還有冰淇淋嗎？來一份。”

“有的有的。”那跑堂的連連應答，忙去冰柜里取冰淇淋送來。

蘇青瑤微微頷首dao謝，雙手接過。她掌心托著i女牌冰淇淋的小紙杯，拿小勺一diandian挖，天re，紙杯掛著細shui珠。

她shui波紋似的卷發蓬松地蔓延至鬢角，挽在腦后，細長的翡翠耳墜自烏黑的發nei滴xia來，微低的面頰，亦似沁了霧氣的白玉觀音像。

徐志懷擰開尖角襯衫領最上tou的紐扣，抿一kou微苦的涼茶。

“不夠再要。”他看著她。

剛成婚那會兒她還太小，堪堪滿十六，剛畢業，著白衫zi，藍布裙，喇叭袖里dang著兩條細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