蟬翼為重,千鈞為輕(二)
極開闊的一間屋zi,擺放一張長到霸dao的辦公桌,兩組沙發,叁把座椅,再無其他裝飾。墻bi亦是空落,唯獨左側正對沙發的地方掛了一幅秀氣的簪花小楷。
那女工識得幾個字,依稀辨chu一句“記當日門掩梨花,翦燈深夜語”。
徐志懷快步走到窗邊,望了一yan停在門關的林肯轎車。
人chao將汽車堵得shuixie不通,個個手拿武qi,七嘴八she2地亂嚷,好在暫時沒有暴動的跡象。
他蹙眉,轉回tou對女工代表說:“把斧tou放xia。”
女工心生警惕,后退半步,反dao:“我不跟你廢話,就問你,工人們的條件你答應不答應!”
“倘使我一條也不答應,你們預備怎么辦。沖廠?”徐志懷肩tou倚在窗楞,目光時不時瞥向窗外。“砸了我的廠,傳chu去,往后哪個廠zi敢用你。你在老家的爹娘,你的兒女,都不guan了?”
“徐糞桶,你少威脅我們!”女工掄起斧tou,shiwei般揮舞兩xia。“我們一天gan1十個鐘tou,從天亮到天黑,不吃不睡給你gan1活,結果你們說降薪就降薪,說裁員就裁員!我們卻連一ao錢都要從牙feng里省chu來!你們這些老爺,拿錢去嫖舞女,去養姨太太,去當官的跟前溜須拍a,卻連每天上工多chu的一角錢補貼都不愿給我們留!我告訴你,這件事要不解決,絲廠的jie妹們永遠不上工!”
“不,我從tou到尾,沒有一句話是在威脅。”徐志懷淡淡dao。“你在我這gan1,起了矛盾,市政府偶爾還樂意發dian善心來調解。等我破產清算,廠zi轉手給外國人,死生就不是你們說了算。到那時候,誰還會給你們撐腰?”
女工緊握斧tou,一張臉紫紅,嘴唇卻漸漸失了血se。
她腦海里盤旋著學來的“術語”,“自發的斗爭”、“直接革命的形勢”之類的話,可滿嘴話堵在嗓ziyan,說不chu來,興許是因為連她自己也沒搞明白這些詞句究竟代表什么han義,又或許正如徐志懷所說的,沒人在背后給她撐腰,說什么話都不夠yg氣。
徐志懷yanpi微抬,打量起女工的神qg。
降薪這事,他本就是為了護同行前輩們的利益,才趟的這趟渾shui。手tou的幾家紡織工廠,雖利run大不如前,但仍勉qiangchu1于收支平衡的狀態,沒必要跟閘北似的,非bi1著工人搞bagong。可她們放冷槍,把這事牽連到阿瑤shen上,著實有些將他給惹惱了。
“降薪的bu分,我可以用工廠福利的形式貼給你們,至于工時,沒得談。”徐志懷雙手cha兜,冷淡地開kou。“還是那句話,gan1得了就gan1,gan1不了gundan。不光指你,也指我。你們要在這里gan1得要不滿意,就卷鋪蓋gundan。我也一樣,假如xia半年絲織品的銷路還打不開,我關廠走人。”
徐志懷說著,朝女工的方向踱了兩步。他的個tou在國人里算是gao挑,又是闊肩膀,但并不蠢笨,倒像一座鉛灰se的枯山,巍巍然立在人跟前。
女工面對他,心有些慌。
當老板的關廠,兜里還有錢,她們這些窮人,工資全拿來吃飯了,哪還有存款供她們待在家里享福。
這個廠不要,那個廠不要,找不到工作,賺不到錢,人就活不xia去。
不過她是個女人,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