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布雙眸幽深注視著前方的渾天之軀。
渾天之軀呢喃,這數日力來的掙扎遲疑,茫然痛苦齊齊地涌現出來,他身前的呂布手中方天畫戟抵著地面,周身覆蓋黑紅色的鎧甲,雙目幽深而大,如同餓虎,背后氣焰升騰,仿佛一團用不甘心熄滅的,熊熊燃燒的爆裂之焰。
渾天之軀抬起頭,看著前方的呂布鳳仙:“你是怎么做的……”
呂布鳳仙笑起來,他帶著猙獰的兜鍪,露出有著青黑色胡渣的下巴,著:“知道,我為何名聲如此地爛,哪怕是被我逐江而去的袁術;被我數十騎沖陣的黑山張燕,名號都比我的好聽嗎?”
渾天之軀皺眉。
呂布鳳仙微笑著道:“因為,筆,是世家大族文官把持著的啊。”
他微微探前,雙目當中仿佛燃燒著最為暴烈的火焰,回答道:“而那個時代,各路諸侯大族,上至皇帝!下至袁術袁紹,江淮世家,邊疆軍閥,劉備,曹操,江東,全部都是我的敵人!!!”
“那個時代,所有的世家,所有握著筆桿子的人,他們的主子都曾經吃過呂布的兵鋒。”
“哈哈哈哈,那么,他們的筆,怎么可能會有半句好話,落在我呂布的身上!?”
呂布背后的氣焰如同烈焰,倒影于渾天之軀茫然的雙目當中。
“曹孟德之前,正是我挾天子,虎牢關下,十八路諸侯如群鼠。”
“虎步江淮,逐術過江。”
渾天之軀下意識道:“但是,為何……你為什么不去做那個時代該做的事情。”
呂鳳仙放聲大笑:“該做的事情?!”
“哈哈哈哈,該做的事情?”
“那你告訴我?什么是該做的事情?!是去投靠在劉備還是曹操的麾下,做一條像夏侯惇那樣的狗?還是說老老實實的聽從那些文人的擺布,他們讓你做什么,你就去做什么?!說到底,什么才是正確之事?!”
“這所謂的正確之事,不過只是那所謂的儒家文人所定下的!”
“而后所謂的天才,人杰,無論是曹孟德還是劉玄德,就按照那些儒家文人所設定的道路去走,去廝殺,流血,我不明白,我家窮苦,只知牧羊殺蠻子,根本沒有讀過所謂的圣賢書。”
“為什么,我從小不曾受過儒家的熏陶,為什么我長大之后要按照儒家的君臣父子的規矩來?那規矩是一個叫做孔夫子的人定下的?還是說后世人依靠著他的名字而強行給我們這些泥腿子脖子上系上的繩索?”
“憑什么他的規矩他的意志要凌駕于我的意志之上?”
“他是人,難道我們就不是人?!我們就必須要屈從于他人的意志?”
“憑什么?!!”
渾天之軀下意識道:“這是因為那個時代的意志。”
而呂布鳳仙的回答仍舊是那一句:“那么,憑什么人一定要服從于時代?”
!!!
渾天之軀‘看到’呂布鳳仙身上燃燒著的,熾烈而瘋狂的火焰,一個絕對為了自己而存在的男人,一個自我存在強烈到如圖火焰般熾熱的男人,他嘴角勾了勾,道:“無論如何,那些文人的怒罵,反倒是代表我確實是狠狠地刺傷了他們。”
“所以,渾天?你是要做什么選擇?”
“被這個時代和勢力裹挾,去做一把利刃?還是……就只靠著自己的意志和決定縱橫于天地。”